“抱歉。”
降谷零道,他指的是剛剛走得太急,險些撞上二色。這個外貌顯眼的家夥點了點頭,進去了,直奔藥妝店裡的消毒水與紗布。他只是看了兩眼,便拿去了結賬,只是結賬中途,他又轉身,朝著不知道什麼地方走去了。
二色能看出他身上沒有傷口,那麼受傷的人,大概是諸伏景光,或者他們路上遇見的某人。
他沒興趣再關注下去,戴上口罩,打算走。
那個受傷的人、也就是諸伏景光,就坐在他回酒店的必經之路邊上,捂著自己的胳膊,指縫間露出一大片紅色的刮傷。腳踏車上也有單邊被剮蹭的痕跡,車身上的漆也掉了些。
……日本還真是小啊。
二色如此想,他口罩下的臉面無表情,剛想掉頭,就聽見了這個可憐家夥的聲音:
“是申司嗎?”
不是的,現在他是三條一。
“那邊的學校、放假了,所以回來玩嗎?”他繼續說,似乎和二色很熟的樣子,“之前在沙灘上,也看見了,但是因為沒有看見頭發和痣,不敢認……”
不是,學校還在上課,沒放假,他也不是來玩的。
諸伏景光按到了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很輕,二色沒聽到。只是,他還是停下了腳步,將身體轉回來,看著這個坐在路邊的男人,眼鏡和口罩都還戴著,唯一露出來的特徵只有他棕色的鬢發。
這家夥究竟是怎麼認出自己的?
二色不知道。
“申司不願意同我聊天嗎?”
這個男人又說,他抬起頭來,對上那雙紅色的眼睛。而那雙眼睛的主人、也就是二色,感到了一陣眩暈,他用食指的指甲蓋用力紮著大拇指蓋下的縫隙,保持清醒。
“……對不起,”諸伏景光過了好半晌,道,他的幼馴染還沒有從藥妝店裡結賬出來,“因為上輩子的記憶,所以擔心申司你變成壞人、一直只想著讓你去做所謂的好人……這件事真的很對不起……”
“……”
二色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稍微拉下一點口罩,被悶了一會兒的鼻子便清晰地捕捉到空氣中的酒氣。諸伏景光的臉沒紅,可能是因為他是喝酒不上臉的型別。不過,這也說通了,為什麼諸伏景光會受傷。
明明是法學生,卻沒記好交通法,在喝了酒的情況下騎腳踏車,這樣真的算是日本警方的未來新星嗎?
……哦,隕落了,那沒事了。
“已經討厭我了嗎?”諸伏景光問,神情低落,“對不起,打擾了你這麼久……”
醉漢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識,二色沒去在意,他在諸伏景光打算繼續道歉的時候,制止了這家夥。這個棕色頭發的男人將口罩拉了一半下來,用那熟悉的冷淡神情與平靜聲音,同他說了一句簡短的話:
“沒有討厭你。”
諸伏景光愣愣地看著二色的臉。
“……嗯?”
“也沒有討厭你,”二色又道,他拉上口罩,得走了,“你沒做錯什麼。”
這個醉漢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二色消失在街道盡頭,這才被降谷零的聲音扯回了思緒,他晃了晃腦袋,被酒精矇蔽的大腦勉強恢複了思考能力。
“一直往那裡看什麼呢,hi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