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色看起來很淡定,誰也不知道他其實被嚇了一跳。
“真是令我難過,”那個男人說,那張只出現在國際財經新聞上的臉讓坂口安吾身體一僵,“難道說我沒有把兒子長得和我不像的事公之於眾嗎?”
“申先生?”
“初次見面,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公務員?”
申董事在二色身邊坐下了。也正是這樣,坂口安吾才得以發現,申董事與二色的氣質是相似的,只是看起來要更好說話些……不,這種好說話,大概只是因為兒子在身邊。
坂口小心翼翼地說著話:“叫我坂口就行了……您怎麼會出現在日本?”
旁邊,因為失去了進行到一半的談判的主導權,二色沒什麼興趣聽他們兩個扯皮。
“普通地用旅遊簽證入境。”申董事道,他看起來和當年一樣,唯一能證明他年紀的只有眼角的幾道細紋,“我來見我兒子,難道需要特殊理由嗎?”
“好的,好的……”
即使對面的人目前看起來很好相處,坂口的氣質還是被壓了一頭。也是在這時候,二色開口,不知道是解圍、還是在指責這個男人不該插手這件事:
“現在沒你的事。”
“我只是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助。”
“不需要。”
他的話讓坂口安吾逃離了這個男人的氣勢壓制,得以喘氣。
申董事聳了聳肩,像個寵溺孩子的父親那樣離開,坐到離他們很遠的位置上。二色點的雙倍濃縮冰美式被侍應生送到了他桌上去,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狗接下來不會有任何好臉色。
“現在你信了。”二色冷冰冰地說話,“還有什麼要問的。”
“……好的,”坂口安吾繼續了,他的心有一點懸,不確定接下來談完,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到山裡,去和織田喂蚊子,“關于波本威士忌的事能說得更加詳細一些嗎,還有那份檔案,我們可能需要帶回部門進行更詳細的檢查。”
“好。”
事實上,那些情報對二色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像波本威士忌代號的繼承問題,這件事同他本就沒什麼關系,只是想起坂口安吾身為一個條子,在日娛圈子裡調查黑衣組織的線索,還不如直接透過這條線改為臥底黑衣組織更好——
看在諸伏高明與大和敢助的面子上,給他們的同學送點業績過去。
二色將一切交代完了,便打算走,不過他還沒站起身,對面的坂口安吾就將他攔住了,他的聲音又低了兩分:
“最後一個問題,於私而言,你又為什麼要找上我?”
這真是個好問題,但二色早就想好了答案,他的聲音就像在平地扔下了驚雷,把坂口安吾炸得腦袋反應不過來:“織田在發現你身份後,還把你留著,就代表他信任你。殺手和公務員的友情,聽起來挺有趣的。”
“……什麼?”
“本來想直接把你安排進去,可織田不同意。”二色繼續說,他的態度有點太像反派了,“結果誰想得到呢,我都放棄了,你卻機緣巧合代表公安和我談判。於私而言,這個組織的事和你朋友有關,我相信你不會坐以待斃。”
話說完,他站起身,走了。
黑衣組織與波本威士忌的事在這裡就落下帷幕,全權由公家負責。坂口安吾盯著二色的背影許久,最終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