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臉黑得像非洲人的萩原已經從廚房出來了,伸長脖子來看二色的掌心,發出了驚訝的感嘆:“哎呀,這看起來真是厲害呢,二色君的生命線、居然有兩條誒?”
是的。
正如萩原所說,二色的左手上,代表生命線的線條有兩條,平行著向下蜿蜒,只是其中一條斷得過早,另一條中間也有斷裂,不過至少蜿蜒到底了。
可惜,二色並不是在給自己看手相。
只是剛剛將手帕拍到松田陣平腦袋上時,他忽然想起來了,好像在每一個回歸者出現之前,他的手似乎都和對方的腦袋有過接觸。那這一說法,或許他的手是他們想起記憶的關鍵。
“……哦。”
二色看向了萩原,他伸手,從身邊這個中長發青少年額頭上抹了一指腹灰。
“誒誒誒誒?!”萩原故作大驚,他後退了兩步,好像被二色突然的親近嚇到了一樣,“剛剛二色君、二色君是摸了我的臉嗎?用手指?!摸了我水蜜桃一樣的臉嗎?”
在丟掉自己九成九新的戀愛腦之後,萩原就一直以對待朋友的態度對待表面上不與自己親近的二色。
在他眼裡,二色完完全全就是一隻24小時保持冷淡的杜賓狗。別人想要摸狗,於是伸手,而這只狗把頭一扭,從人的手下逃走了;想要同他稍微親近點,卻發現無論怎麼樣對狗好,狗就只是冷冷淡淡地自己待著,只是會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才會悄悄出現。
棕色頭發的幼馴染弟弟撚了撚指腹的灰,等待著什麼發生。
半晌後,他皺起眉,道:
“你的臉比那家夥還髒。”
那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的萩原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卻因為雙手太黑,看不出情況,於是他幹脆扯著松田白襯衫的袖子給自己擦臉,這才發現自己的臉究竟有多髒——
“喂,你這家夥!”松田瞬間氣急敗壞,“這是我唯一一件白色的衣服了!”
“別介意別介意嘛,我們不是一起被炸的關系嗎——啊啊啊啊,鬆手、鬆手!”萩原被松田抓住了領口搖晃,“但是用二十萬一條的真絲手帕擦臉,那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嗎……”
二色在他們的吵鬧中上樓了。他垂著眼看路,思考著自己的手和他們的回歸究竟是有什麼關系。
他的手是有著什麼洪荒之力嗎?
手指張開又閉合,手握成拳又松開,左手上除了萩原說過的那兩條生命線外,沒什麼特殊的,連一道傷疤都不曾存在,這只就是剛才觸碰過萩原額頭的手。已知這之後什麼事都沒發生,那就是說,回歸和這隻手沒關系?
可右手也沒有任何特殊的,除了比左手還多一條的生命線。
還沒等他思考出什麼,風衣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一聲,是有人發來訊息。發資訊的人不會是諸伏高明,因為距離他們做完交易還沒到一個小時,就算是再經驗老道的警察,也得慢慢查卷宗,尤其是霓虹這種效率極其低下的國家,申請打上去,至少也得兩天才有答複。
【織田作之助:有人問我,下一任波本是誰。】
發現死人的速度倒是挺快。
【織田作之助:還問我為什麼要插手情報組的事。】
雖然只是文字,卻能體會到對方淡淡的鬱悶。織田作之助的兩條訊息意思也很簡單,從兩個方面說來的話,一是希望二色幫他想一個合理且合適的回複,二則是希望二色下次“借用”他代號的時候把痕跡都處理幹淨。
【二色申司:你們的情報組該進個新人了。】
【織田作之助:。】
這次換成對方發來冷漠的句號了。二色不在意織田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他剛走到走廊的盡頭,手放到自己房間的門把手上,那兩個挖煤公就出現在了樓梯口,松田陣平還有話要說。
“你先別進去!”
松田陣平大聲制止,隨後,他又問了,這是他最後一個問題:“你下週還出不出去?”
二色覺得自己真是好脾氣了:“下週有將棋比賽。”
“將棋比賽什麼時候?”
“週六下午。”
“那你週日上午有空沒有?要是有空,就跟我去個地方。”
棕發風衣男沒應聲,他開啟門,走進自己房間裡,然後再將門關上了。松田只當他是答應了,世界通用的潛規則,不回答就是沉默,沉默就是預設答應。
“去哪?”
萩原研二問,他臉上的灰有一半都蹭在了幼馴染的白襯衫上,這導致他比松田白兩個度。
松田陣平也毫無保留地跟他說了:“心理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