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色將茶杯壓住了,皮質手套的金屬釦子在燈光下反射著光:“你知道的,波本,你用本就屬於組織的東西,讓一個蠢貨來和組織做生意,這件事本不該拖到今天才處理。”
那個老人終於不裝了,他攤牌了。
“可你們……咳咳、”他又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就像時日無多,“可你們、能拿我這個老頭……怎麼辦呢?我活得已經夠長了……我既不怕死,你也不能在這裡動手……”
坐在他面前的二色沒有被老頭的話嚇到,他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你既然出現在這裡,孩子,那就代表你的上司、或者說你自己,沒有把那東西交還給組織。”
“所以呢。”
“你也想和我幹一樣的事,不是嗎?”
北原老頭顯現出他毒蛇般一面,他低聲,想要同二色做交易,而二色只是靜靜聽著,不為所動。首先,二色其實和組織根本沒關系;其次,他代表不了織田,不能給北原老頭確切的答複。
“北原醫師。”
片刻後,二色放下了茶杯,喊了這個老頭一聲。他站了起來,俯視著這個人老心眼多的老登。
“你已經老得太自大了,”這個棕頭發的年輕人說,眼鏡反著光,讓身為黑衣組織中最出名情報員的波本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北原感覺自己背後發涼,“上頭的人已經沒法對你的自大當做視而不見,所以,你現在來猜猜吧,你還能活多久。”
“……你以為這種話能用來威脅我呢?”
“當然不是。”
二色道,他將手插回了口袋裡:“我只是幫你,決定了一下你沒能決定的人選。你知道組織的規矩一向是……”
話還未說完,對面這個老頭已經從自己的袖口中摸出了槍。
“我見過很多、用組織規矩來威脅我的年輕人,”北原老頭慢吞吞道,這把槍出現在這裡,既合理,又有些讓人覺得不太合理,“但是啊,孩子,他們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可能這也是一種,大人,時代變了吧,老頭都用上女士小手槍了。
“可我不一樣。”
棕色頭發的青年,雙手插著口袋,根本沒有任何防禦的動作,就只是這麼站在北原老頭面前。
“不會有不一樣的。”老頭又發出了那種“嗬嗬”的笑聲,他那張橘子一般的面容實在有些太難看了,“……孩子,你知道嗎,我能活到現在,靠的從來不是忠心,忠心那種東西,變成不了命。”
“我不需要知道那種東西,”二色說,他看著北原醫師身後的牆面,“你真的不猜猜你能活到什麼時候嗎?”
“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笑到一半,老頭便突然瞪大雙眼。
二色走了過來,他從這家夥的手裡奪走了那把女士手槍。老年人切忌情緒激動,也不知道身為醫生的北原老頭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但除了奪槍,二色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其他動作,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北原先生!”
來者大喊著,似乎非常慌張的樣子:“您還好嗎?!”
…………
不知為何,二色覺得這樣的場景非常熟悉啊,大概幾天之前,好像也發生過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