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學習打發時間，晚上九點，李麗然終於下班了。
葉子連忙出門迎接，“媽！回來啦？”
李麗然邊換鞋邊說：“春遊玩得怎麼樣呀？動物園有什麼變化嗎？”
葉子把買的真絲絲巾送給李麗然，“喏，這個是給你帶的紀念品！”
李麗然喜歡得不得了，立馬戴上在鏡子裡左瞧右瞧，“還不錯哦！眼光隨我！”
葉子笑了笑，說：“媽，順便問你個事兒，我幼兒園那次春遊的大合照你放哪了？”
“那個呀！”李麗然走向自己房間，“在我這呢！我都給你留著呢！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
葉子連忙跟上去。
李麗然翻箱倒櫃，從壓在最下面的舊箱子中拿出一個老式餅幹盒子，開啟翻了翻，遞給她，“喏，這呢。”
葉子接過來，泛黃的舊照片，畫素很低，她的心跳微快，在合照中尋找記憶中的那雙眼睛。
李麗然：“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張照片了？我以為你都忘了呢。”
葉子在照片中看到了自己，因為當年個子矮，又膽小，她在第一排的最邊上，被小李老師半蹲抱在懷裡。所有小朋友們都在笑，只有她撅著小嘴，一臉委屈，眼睛腫著，還光著一隻小腳丫。
她記得那個男孩子是中班，那就應該在上面那幾排。
她一個一個掃過他們的面孔。
不經意間——
她看到了他。
漆黑銳利的眸，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那雙眼睛，她絕不會認錯，就是他。
她瞳眸劇烈顫抖，盡管早有預感，可這一刻還是感到震撼。
照片裡，男孩兒兩臂環胸，對著鏡頭酷酷地笑。
他就是小時候的韓山！
這一瞬，塵封十多年的記憶終於串成線，變得完整。
原來他們早就見過。
她的手在發顫，唇也在發顫，整顆心劇烈跳動。
彷彿被這張照片吸入時光旋渦，回到十多年前的那個春天。
風皺綠水，旭日熔金。
他千鈞一發之際抓住她的手，命運就此交纏。
她拿過一次又一次的滿分作文，她擁有斐然的文采，卻無法用貧瘠的語言形容此刻萬分之一的震撼。
像無數花火在眼前爆炸，雙耳嗡鳴，頭暈目眩。
幼時的記憶太過久遠，遠到她早已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沒能在與他“初次相遇”的那個晚秋初冬，一眼就認出他。
歲月的書往回翻，現在的她回看過去，才後知後覺，命運早已在幼時埋下伏線。
小時候他就救過她。
一如十多年後的今天，每一次每一次，他擋在她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