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甜山楂
◎祝幸在哪？◎
程如桃晚上放學回到家的時候, 用鑰匙轉開門，迎接她的是一片漆黑。
家裡空無一人。
她點開手機，沒有一條訊息。
她知道, 媽媽又和新男友去約會了。
和男朋友去約會，把親女兒扔在家裡，這事也這就只有她才能做得出吧。
程如桃把書包甩在客廳的桌子上，跑去一間間挨個把家裡所有房間的燈都開啟。
等到漆黑的房間都被熾熱的光亮填滿時，程如桃開始掏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程如桃聽見電話那頭嘈雜的音樂聲, 緊接著那傳來道不耐煩的女聲。
“什麼事？”
“媽, ”程如桃忍著性子問道, “你在哪？”
“我在外面, 你有什麼事？”
程如桃張了張嘴, 最終還是把這句“我一個人在家很害怕，你能回來陪我嗎”給嚥了下去。
沉默三秒, 程如桃說：“沒事。”
“如桃我再跟你說一遍，”女人啞著嗓子，“你如果有事就去找你爸。”
電話那頭的女人語氣就帶著濃濃的不滿，“要不是因為他為了個女人把咱娘倆拋棄了，咱們家能變成現在這樣？”
這樣的話程如桃聽過無數遍，她的情緒從一開始難過變成了後來的憤恨，又從憤恨轉變成了如今的冷漠。
或許他不是個好父親, 但你更不是個好母親。
知道接下來母親又要開始喋喋不休的抱怨，程如桃壓抑著情緒說了句：“掛了。”
“等等, ”女人開口制止住她, 腔調古怪的說, “趁著現在你還能問你爸要錢就多要點吧。”
“程建沒缺過我的錢。”程如桃沒好氣的說著。
“是啊, 現在沒缺過，以後就不一定了。”
程如桃皺起眉頭問：“你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吧，葉秀珍懷孕了，以後你爸就又有親生孩子了，”女人陰陽怪氣的說，“所以你現在多問他要點錢，不然等他有了新家庭裡的孩子，一家人閤家歡，他哪裡還會記得你？”
程如桃聽了這話愣在原地，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勒的她喘不過氣。
“所以多問你爸要點錢，我是不會給你一分錢的，我——”
啪的一聲，沒等女人說完，程如桃就把手機摔倒了地上。
手機被摔碎了螢幕，程如桃出神的盯著地面上的手機，覺得一股莫名的煩躁在身體裡從上至下蔓延開來，父母離婚後，程建組成了新家庭，母親每日夜夜笙歌不理會自己。
兩人唯一還在乎的就是她的成績了。
只要她的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父母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欺騙自己——他們離婚對她並沒有造成什麼實際性的影響。
但真正對於自己的影響，程如桃再清楚不過。
她經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程如桃覺得自己現在心髒跳動頻率十分快速，她焦躁的沖到自己的房間裡，拿起擺在床頭櫃旁邊的相框，毫不留戀的狠狠朝地上一摔。
相框被摔碎，玻璃碎裂的尖銳聲傳來，程如桃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這段時間，她摔碎了家裡很多東西。
但是唯一沒有碰的就是這個相框。
因為相框裡放著的照片，是唯一一張沒有被媽媽撕碎的全家福。
程如桃蹲下身，從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中抽出那張全家福。
定睛看了一會兒，兩手握住相簿的中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