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賤人,我也沒搶你的男人。”雪霽平靜道:“玉蘇阿,當初是你不聽我的勸阻,一心要去打雷山。”
玉蘇阿一窒。
是她自己,為了逃避嫁給齊氏皇子,執意要去找左賢王的寶藏;
是她自己,對雪霽的勸阻不屑一顧,還罵她是個膽小的傻子;
是她自己,主動向齊長寧示愛,被婉拒;
是她自己,懇求阿吉勒娶她,殷勤討好;
而雪霽,是被阿吉勒秘密擄來,從未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在日複日夜複夜的恨意中,玉蘇阿心態失衡,將過往不幸全部歸咎於雪霽。
可是,如果不這麼欺騙自己,如果不將一切歸咎於雪霽,玉蘇阿撐不到今天。
“玉蘇阿,”雪霽看著玉蘇阿,聲音低緩似嘆息:“你不該變成這樣。”
她的悲憫,比指責更殘忍。
玉蘇阿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猛地炸裂:“哪樣?!是我懷孕變醜?!還是被阿吉勒冷落、被你踩在腳下?!”
她抬手,一巴掌甩在雪霽臉上。
雪霽毫無防備,半邊臉頰通紅,瞬間腫起老高。
“大居次,不可以!”卓沫目驚慌失措,上前抓住玉蘇阿再度揚起的手:“不能打小骷髏……”
小骷髏,遙遠到好像上輩子的稱呼。
玉蘇阿身體一顫,眼中蓄滿淚水,隨即發狂似地甩手,反手扇了卓沫目一巴掌:“你也是!你在床上勾引阿吉勒時賤到沒邊,你勾引他!”
卓沫目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玉蘇阿。
玉蘇阿受不了卓沫目的目光,不斷踢打她,口不擇言:“賤婢!賤婢!你為什麼不去死!”
卓沫目退到角落,不再反抗,默默承受玉蘇阿的拳腳發洩。
一邊打一邊罵,玉蘇阿的罵聲中混雜了哭聲:“為什麼,為什麼不去死……”
雪霽不斷掙動,帶得腳踝鎖鏈作響,大喊:“住手!玉蘇阿,住手!你現在停手,我不會告訴阿吉勒你打了我!”
玉蘇阿動作一頓。
她怕阿吉勒,怕他的冷眼,怕他的拳腳。
背對著雪霽,玉蘇阿僵立片刻,匆匆離去。
帳內安靜下來,雪霽輕輕問:“卓沫目,你還好嗎?”
卓沫目看向她,聲音低低,仍用熟悉的稱呼:“小骷髏,別怪大居次,她太難了。”
卓沫目爬起身,不再多說什麼,快步跑向帳外去追玉蘇阿。
帷幔飄起呦飄落,帳中只剩雪霽一個,她臉頰紅腫,眼中一片悵然。
盛宴正酣,觥籌交錯,笑語喧嘩。
阿吉勒與每一個前來敬酒的部族首領推杯換盞,喝得面紅耳赤,醉意熏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