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霽正想回:“沒什麼想問的”,但是玉蘇阿的視線太過咄咄,讓雪霽産生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事情的想法,她驚道:“大居次,是安王殿下出事了嗎?”
玉蘇阿緊繃的面容放鬆,真正笑起來:“沒有,沒有任何人出事,你就好好呆在這裡吧。”
“大居次,”雪霽艱難道:“請您告訴我實情,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點漆一樣的眼眸中有焦慮有擔憂,更加幽豔動人,讓玉蘇阿心生嫉妒,她想:我費盡心思甘冒奇險讓皇帝頒旨讓軍主回來,他卻在回來的第一天便因為你被褫奪寧王封號。
“沒人出事,你放心吧。”玉蘇阿笑著拍拍雪霽,轉身離開:“想要什麼盡管告訴我,我會幫你。”
“大居次!”玉蘇阿的前後變化讓雪霽一怔,提高聲音道:“我想要離開宮中。”
玉蘇阿腳步一頓——如果雪霽出宮,軍主見到她便會知道自己所說:“雪霽喜歡□□之”是在撒謊。
“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玉蘇阿轉頭一笑:“等時機成熟,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
玉蘇阿惶急離開,心中滿是焦慮:怎麼辦?不能讓小骷髏離開,誰來幫幫我,誰能幫幫我?諸天神明在上……對了,神師!神師能夠聯通神明,我要向神師求助!
魏無相站在廊內,往湖中一點點投餵魚餌。
齊長寧自齊都救人暴露暗樁開始,到秋獮舍棄護駕之功,再到祖祠與央珍起沖突被罰思過,前日又抱著被齊桓看中的少女招搖過市,被褫奪了寧王封號,最令他忌憚的虎兕軍之主昏招頻出,如同中了邪一般。
魏無相素來謹慎,一直以為齊長寧的種種舉動另有深意,沒想到他居然做出形同子奪父妻的大不韙舉動,終與皇位徹底無緣。
湖中大魚擠走小魚,在魏無相手下徘徊爭食。
魏無相抬手,將魚食向遠處拋去,兩條大魚迅疾而去鬥在一處。
齊長寧的失勢,背後少不了央珍和齊興治的推動,秋獮救駕齊興治第一個到,祖祠有央珍親自下場,更遑論央珍獻上的那三個美人。
魏無相眯起眼看著兩條大魚爭食,吩咐下僕:“去把那隻遊得最歡的魚撈起來,燒了吃。”
家主要吃湖中的觀賞魚?下僕一愣間,魏無相已大袖帶風從廊下離開。
現在齊盛安登上帝位的對手只剩齊興治,必須先鏟除那三個美人!
“齊長寧看穿了美人把戲,知道她們把迷藥塗在身上、下在香爐?”正與家主對弈的男子驚得站起:“家主,他定會揭露此事!追查下去會發現三個美人是我們找來的!”男子面上露出兇狠模樣,大步往門外走去:“一不做二不休,我去殺了齊長寧!”
“回來!”家主喝道:“你殺不了他!”
男子眼睛發紅,卻又不敢違逆家主,走回來忿忿道:“虎兕軍遠在封地,他也不是寧王了,在齊都不過砧板上的肉。弄死他的法子多的是,不必明刀明槍,怎麼就殺不了他?”
“現在帶領虎兕軍的是齊恪,那小子除了齊長寧誰的話也不聽,齊桓都奈何不得。”家主道:“若今日齊長寧死了,齊恪來日就敢率虎兕軍踏平齊都,沒人攔得住。不然你以為有三個美人日夜吹枕邊風,加上齊長寧做出大不韙的舉動,齊桓為何還是隻褫奪他的封號而不殺他?就算昏了頭,齊桓也知道有齊恪這瘋小子在,齊長寧動不得。”
手指在棋盤上敲了兩下示意男子坐下,家主道:“我們是要取齊氏而代之,不是要自取滅亡亦或兩敗俱傷便宜別人。齊長寧與北胡交戰多年,如今封地有多大、兵力有多強沒人清楚,萬不可以己之短擊避之長。”
男子無從反駁,悻悻道:“難道就任由他揭穿此事?”
“齊長寧暫時不會說出去。”家主臉上露出欽佩的表情,贊賞道:“齊長寧是個聰明人,知道有時候刀子拿在手裡,要比捅出去更有威懾力。他以此為把柄,要挾美人,不得再有任何針對他身邊人的行為。”
難得見到家主如此欽佩一個人,男子有些糊塗:“家主的意思是,齊長寧已被排除在儲君之外,所以只要我們不再針對他,他就不會揭穿三位美人不會追查幕後指使?”
“我們圖謀巨大,怎能有把柄落在齊長寧手裡?”欽佩的神情消失,家主神情冷肅,拈起一枚棋子沉吟道:“齊長寧聰明絕頂又城府極深,偏偏做出連串反常舉動,我委實參不透他的心思……自汙藏拙也不是這麼個汙法,況且齊桓身體不佳,全力大爭尤嫌不足,豈能於此時藏拙?”
“無論如何,三個美人必須死。”搖搖頭,家主落子:“死,才能無對證。”
齊桓耽於享樂,一直不曾召見齊盛安。魏無相建言,讓齊盛安除了每日去宮中請安求見外做些實事,積累名望,疏解心情。
是夜,齊盛安帶人巡查齊都治安,巡至城東北,部下匆忙來報:“安王殿下,前方水渠旁發現三具女屍!”
此乃貴人聚居之地,竟會發生拋屍命案!
齊盛安率領諸人趕往水渠,赫然見到三具濃妝豔抹的異域美人屍體倒在水渠旁,鮮血順著水波持續流走。清澈的水渠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碎光,源自不遠處的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