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
當玉蘇阿說想要這趟旅程永不結束時,軍主立刻令整支隊伍停下休息。
玉蘇阿的快樂更上一層,迫不及待想要與人分享她的幸福,揚聲道:“軍主,我先去找卓沫目和小骷髏玩一會兒。”
“馬上起火煮粥。”齊長寧道,“一會兒遣人給大居次送過去。”
玉蘇阿幾乎把持不住,幸福得馬上會哭出來,她兜馬轉身,背對著齊長寧才敢道:“好,我等著。”匆匆策馬而去。
健康勻稱的背影騎在白馬上,揚揚灑脫,齊長寧的目光越過白馬落在遠處纖弱的藍白色身影上。慢慢調理,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小骷髏,你竟然有喜歡的人?!”玉蘇阿一下馬就聽卓沫目說出驚人訊息,立刻忘掉一切,豐潤的紅唇再也合不上:“誰呀誰呀,他是誰?快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我不想說。”雪霽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同卓沫目說這個?說完還忘記叮囑她不要說出去。
“我們還是不是朋友了?”玉蘇阿抓心撓肺,只想知道雪霽意中人是誰:“朋友間就該無話不談,我什麼都跟你說,你都知道我喜歡軍主了,我也得知道你喜歡誰!”
“可並不是我要大居次告訴我的,是大居次自己說的。”雪霽並不退讓:“我不想說。”
“小骷髏,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了?”玉蘇阿使出屢試不爽的法寶:“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
“大居次,我一直當你是朋友,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是朋友的話就不應該強迫別人說出秘密。” 雪霽猶豫片刻,還是道:“就算大居次不認我當朋友,我也會認大居次當朋友的。”
“哎呀,小骷髏,你竟然學會堵我的嘴了。”玉蘇阿嘖嘖稱奇:“說不說,不說就大刑伺候。”呵呵雙手指尖,玉蘇阿作勢搔癢:“卓沫目,抱住她。”
卓沫目自後抱住雪霽,玉蘇阿上前搔癢,雪霽繃不住片刻便縮著身子在卓沫目懷中東躲西藏,喘息驚笑:“不要,不要,我說!”
縮回手,玉蘇阿大笑:“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誰是你的意中人?”
“卓沫目,你先鬆手。”雪霽輕喘著,不著痕跡地慢慢向後倒退:“大居次以後一定會知道……我嫁給誰誰就是我的意中人!”
不待玉蘇阿發作,雪霽轉身就跑,不料轉身的瞬間跌入黑如淵海的懷抱中。
齊長寧出現得悄無聲息,莫說雪霽背向而立,就連對面的玉蘇阿和卓沫目都沒看見寧王殿下於何時走來,突然之間眼前一花,就見輕盈逃脫的雪霽如同一朵白雲跌入夜的天幕。
齊長寧穩穩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對雪霽撲入懷中的意外始終神情淡淡。一手扶雪霽站穩後,看都不看滿面通紅的少女一眼,從雪霽面前走過,直直走向玉蘇阿:“我來給大居次送粥。”
玉蘇阿激動得比雪霽還要面色緋紅,最終一個旋身,繞著齊長寧舞蹈一圈:“軍主,今日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卓沫目與雪霽避讓,卓沫目遠遠看著玉蘇阿仰起臉對齊長寧笑顏如花,也情不自禁露出驕傲的笑容:“這可是寧王殿下親送的第一碗熱粥,大居次獨一份。”轉向雪霽道:“你撞到寧王殿下,寧王殿下雖未說什麼,臉上神情卻十分冷淡顯是心中不悅,以後要小心了。”
雪霽十分慶幸齊長寧的冷淡,點頭應道:“嗯,我會小心的。卓沫目,以後我常跟你呆在一處好不好?”有人作伴,遠離齊長寧。
“你不是有安王殿下這個朋友嗎?”卓沫目眨眨眼,揶揄道:“怎麼,安王殿下受了傷皇帝不曾慰問,魏夫人也沒能重獲聖恩,你就像那群北齊貴女一樣,不和他做朋友了?我還以為你會去探病呢。”
原本纏著齊盛安的北齊貴女們老老實實跟隨自家隊伍返程,彷彿從未認識過齊盛安一樣。
“我很想探望他,可我連他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雪霽充滿期待地看向卓沫目:“卓沫目,你知道怎麼才能見到安王殿下嗎?”
“你可真是……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北齊高門的人。”卓沫目覷一眼寧王,見他正在極專心地傾聽玉蘇阿說話,方滿意地轉過頭來輕聲對雪霽道:“魏氏接走了安王殿下,對外只稱要安心養傷誰也不見,你不用去自討沒趣了,我剛剛是逗你玩的。”
幸好齊盛安還有一心愛護他的母族。雪霽取過水囊遞給卓沫目:“說了好多話,先喝點水潤潤喉,我去找些幹糧。”
“算你有良心。”卓沫目接過水囊笑道:“我們又沒有寧王殿下親自送粥,只好勞煩‘諸神寵兒’要些吃的回來啦。”
層林盡染蒼綠紅黃,透徹如水晶的澄藍天空上白雲高懸,秋風吹落秋葉,片片如金蝴蝶般慢悠悠飄下,如斯絢爛中,齊長寧一襲黑衣坐在青石上,沉穩如淵嶽,風姿如麟鳳。
玉蘇阿捧著木碗喝一口熱粥,燙了舌頭,她不肯在齊長寧面前失態,吸吸氣強忍著嚥下熱粥,眼角泛起水花。
齊長寧伸手取走木碗放到一旁:“一會兒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