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長寧看著齊盛安不說話。
齊盛安被三兄盯得發毛,摸摸腦袋心虛道:“哥,我說錯什麼了?”
“要做就從根本上做。”齊長寧示意齊盛安下馬:“有一套適合新兵的鍛體術,你先學,學會教給飛鷹,讓她日日練習,時間長了自然強健體魄。”
不多時,齊盛安策馬向幾名少女奔去。
齊長寧看到齊盛安連比帶劃說了許多,之後演練鍛體術,雪霽和三名貴女跟著學起來。做完鍛體術三名貴女把雪霽扶上獅子白,齊盛安一掌擊在馬臀,照夜獅子白載著雪霽奔跑起來。
白色駿馬無需騎手費力便自動小跑起來,蓬鬆濃密的馬鬃輕煙般揚起,步伐平穩輕盈,雪霽握著韁繩雙腳微微使力,獅子白立刻有所回應,加快步伐賓士。雪霽彷彿在乘風駕雲,興奮讓她將害怕忘的一幹二淨,燦爛地笑著,盡展所學騎術。
駿馬載著美麗少女賓士若飛,眾人都在喝彩。齊長寧貪戀地看她閃閃動人的笑容,暗自期盼獅子白永不停歇。
雪霽馳回在幾人面前勒停白馬,幽豔如碧湖的眼中滿是快的對,只要不再害怕,就能騎好!”
“是這樣。”鄭宜人點頭:“你很聰明,早就學會了。”
盧當令拍掌笑道:“還是我們教的好,只教一會兒便勝過安王殿下教許久。”
“第七個餅吃飽了就說前面六個餅是白吃的?”楊槃笑吟吟看向齊盛安:“不是雪霽聰明,不是安王殿下教導在先,哪能這麼快策馬如飛。”
“還是馬好。”齊盛安笑道,學齊長寧撫摸白馬閃爍光澤的皮毛:“‘照夜獅子白’性情溫順通人性,雪霽這樣的新手騎再合適不過,送你了。”
雪霽脫口而出:“不行!”幾名貴女也驚訝道:“這不是寧王殿下的馬嗎?”
“我哥已經把馬送給我了,歸我處置。”齊盛安看向雪霽,笑道:“你不想要也行,算我借你的——什麼時候你能騎別的馬,就把‘照夜獅子白’還給我。”
盧當令羨慕道:“安王殿下,等雪霽把這匹‘照夜獅子白’還回來,可以借給我騎一騎嗎?”
“不用問安王殿下,你現在就可以向雪霽借。”楊槃笑道:“雪霽,我們都想騎一騎獅子白,可以嗎?”
幾個人眼巴巴看著雪霽,雪霽眼巴巴看向齊盛安,齊盛安笑道:“別看我,現在這匹馬是你的——你若覺得不是你的,那就是三兄的。”
三兄的……雪霽不由遠望,卻未見齊長寧身影。
“三兄走的真快。”齊盛安隨她看去:“此來好像專門送我‘照夜獅子白’一樣。”
“呀,”鄭宜人輕聲嘆息,喃喃道:“寧王殿下離開了。”
在鄭宜人的喃喃聲中,雪霽茫茫然微蹙眉頭:齊長寧的魅力無遠弗屆,有許多人愛慕寧王、願為軍主效死,本該憎恨齊氏的喬淵對齊長寧贊不絕口,就連雪霽自己,在解除誤會後也願盡心竭力報答軍主數次相救之恩。
可她從未喜歡過齊長寧,也從未想過用付出感情的方式報恩。在寧王府雪霽隱約察覺到齊長寧對自己不同尋常,待到齊長寧相贈綠綺,彈奏一曲《鳳求凰》,曲聲中無所遁形的熱烈情感讓雪霽確定了齊長寧的心意。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喜怒不形於色的殺神也不例外。
齊長寧沒有宣之於口,雪霽無從明白拒絕,只能遠離。上次於宮中相見,雪霽態度冷淡,齊長寧很快離去,但她依然暗自發愁:寧王,還能躲到哪去?今日跑馬遇到齊長寧,顯見他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雪霽更加發愁。然而齊長寧沒有同她說一句話,只將駿馬贈予齊盛安後便自行離去。
幾名貴女扶雪霽騎上照夜獅子白,再由齊盛安“借”給雪霽,無跡無形,不會帶來任何壓迫感。
“雪霽,想什麼呢?”楊槃的聲音喚回茫然的雪霽,“餓死了,我們過去看看兔子烤沒烤熟。”
雪霽騎著照夜獅子白,輕松跟在幾人身邊,楊槃等人不住誇她騎術精進,但雪霽自己知道全仗獅子白溫順通人性,換匹馬定然還是不行。齊長寧此來真是專門送齊盛安‘照夜獅子白’嗎?他沒有同她講話,也未提過將馬送她,可最終這匹神駿的白馬還是成為她的坐騎……
順著林風飄來烤肉香味,鄭宜人抽抽鼻子:“沒想到她們真的烤熟了兔子,我還以為大家要吃自帶的小食。”
“她們哪會生火烤兔。”楊槃搖頭,笑道,“算算時間,應當是喚了隨行家僕來做事。”
“不如把馬拴在這裡,我們悄悄走過去。”盧當令轉動黑白分明的眼珠,笑道:“算算時間家僕還沒離開,去抓她們一個現行,也算給雪霽報仇。”見雪霽走神不應,盧當令提高聲音道:“雪霽,好不好?”
雪霽一驚回神,脫口道:“好。”
這回答出乎意料,齊盛安看向她,目光閃了閃卻未說話。
幾人悄悄接近,各尋樹木隱藏,齊盛安拉著雪霽躲在同一株樹後,看著她道:“你怎麼了?神思不屬的。”“我在後悔……” 雪霽輕聲道:“如果我當時執意不騎獅子白,就能將馬還給寧王殿下了。”
齊盛安不解道:“為什麼一定要將馬還給三兄?”雪霽想不出如何解釋,正為難間,齊盛安忽而一笑:“你就是這樣子,在小院的時候也不肯收別人送來的東西。”齊盛安清亮的眼中含了笑意:“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一點都沒變。”
不是的,我變了很多。雪霽苦澀地想:一直未變的只有齊盛安,而我,不配做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