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喬淵許久未見極為想念,原想和蕭翰之一起去找喬大哥,沒想到蕭翰之居然原地消失,不知在搞什麼,雪霽只得抱著酒囊先尋蕭翰之。
越來越多人戴著面具圍繞篝火跳舞玩樂,雪霽遇到身材高挑的背影便會多看兩眼,兩眼之後便發現這個不如蕭翰之腰細,那個不如蕭翰之腿長,再轉過去看面具,果然都不是龍子。
順著篝火一路走來,沒尋到蕭翰之,雪霽正想放棄,先去找喬淵,突然有人拉住她的衣角,一名佝僂著背、衣著破舊的老太婆口齒不清地對雪霽道:“月神護佑每一個跳月的人。小姑娘,看看手相吧,我要的不多。”
雪霽停下腳步,伸出手柔聲道:“婆婆,看吧。”
“看看,好好看看。”老太婆捉起雪霽的手,湊到渾濁的眼前,喃喃道:“智線長至月丘,聰明啊,可惜有些過於天真單純,容易輕信。”長長的指甲劃過雪霽掌心,老太婆吧唧吧唧嘴:“情線又直又粗,就算橫插幾根亂線條,也不妨礙兩情相悅。”長指甲沿著雪霽小指的根部劃過,老太婆“咦”了一聲:“怎麼斷在婚姻線這裡?完了完了完了,你嫁的不是你喜歡的,難怪命運線如此曲折……”
“謝謝婆婆。”不待老太婆說完,雪霽抽回手:“就看到這裡吧,我還有事。”
“總是這樣,都是這樣。”老太婆搖頭:“人吶,只愛聽自己想聽的,聽不得實話。”
雪霽看手相只為順理成章地幫助老人家,絲毫不以老太婆的話為忤,取一枚金豆遞出:“您收下吧,這是看手相的報酬。”
老太婆本以為小姑娘聽了這些話會不高興,收不到報酬,沒想到竟然收獲一枚金豆,遠遠超出預期。接過金豆子,老太婆滿臉皺紋舒展:“月神護佑每一個跳月的人。”
雪霽笑笑,轉身欲走,就聽老太婆自言自語道:“今晚真是大吉大利,竟然能收到第二枚金豆子。”
第二枚金豆子?雪霽倏然轉身:“婆婆,另外給您金豆子的人長什麼樣子?他在哪?”
“是個戴龍子面具的高個兒年輕人,手相是世間罕見的貴人吶。”老太婆手指遠方,慢吞吞道:“他呆在遠離篝火的暗處……”
雪霽聞言,立刻向所指方向跑去。
一處處盛大篝火被遺在身後,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逐漸變小,明明滅滅的火光令雪霽拖長的影子搖曳,夜晚的風拂過她過肩的長發,清涼且溫柔。
風吹向暗處,在遠離人群的空地上,戴龍子面具的高挑男子裹著披風,靜靜遙望篝火旁歡笑歌舞的熱鬧。
皎月出塵,絕世獨立。
雪霽腳下微微一頓,腦中突然冒出那句“身姿甚美”,感嘆過後,隔著老遠向打他招呼:“齊長寧。”
戴龍子面具的人轉身看過來。
戴白鹿面具的少女身後晃動著火光,夜風吹起長發,發絲有些淩亂。她站在那裡一手壓撫隨風飛舞的發絲,一手握著長嘴扁口的酒囊,自然而然地叫出震懾天下的名字。
雪霽晃晃手中酒囊,向他走去:“酥酪買好了,現在喝麼?”
繪著諸天神明中最俊美龍子樣的面具微微垂首,看向跛足形成獨特優雅走來的白鹿少女,藏在面具後的眼睛目光微閃。
“這次沒急著說話,很好,很乖。”雪霽見他不再嘰裡呱啦,作為醫者十分滿意,將酒囊遞過去笑道:“獎勵你。”
男子一愣。
“怎麼了?”見他還是不言不動,白鹿面具後的少女用一口溫柔婉轉的正宗西京雅言提醒道:“齊長寧,剛剛是誰點頭要喝的?”
男子接過酒囊,飲下一口溫軟的酥酪,胃裡熨帖起來。
“舌上的泡沒破吧?”雪霽見他一口接一口看似優雅實則飛快地喝完一囊酥酪,問道:“剛才不吃東西,現在餓了?”
戴龍子面具的人完全不說話,只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