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匪首領哈哈大笑,一把鉗住雪霽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捂著她的嘴強行帶著她走出帳外,撥出的熱氣噴在雪霽頸間,沙匪首領湊到她耳邊笑道:“‘心上花’,這麼擔心你的婢女?這就帶你去見她,順便也讓你看看我們是怎麼對付耆善最精銳的戰士的。”
行帳外空空蕩蕩,值夜計程車兵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空氣中隱隱傳來血的味道。
沙匪首領挾著雪霽大踏步向黑暗中走去,雪霽被強大的力量禁錮著前行,幾乎足不點地,沙匪首領像夜風一般悄無聲息地掠過黑夜中的沙漠,走向不遠的沙丘。
沙丘背向營地的一面,黑暗中傳來“嗯嗯啊啊”的嗚咽聲,雪霽努力睜大眼睛注目暗處,勉強看到有人押著一位雙手反綁在身後的綠袍少女,她的嘴裡塞滿布條,急著向這邊發出聲音。
沙匪首領松開捂嘴的手。
“卓沫目,你還好嗎?”雪霽提高聲音:“沒受傷的話就點點頭。”
卓沫目點點頭,眼中閃著淚花,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沙匪首領笑了一下,鉗著雪霽走到綠袍少女面前,抽出卓沫目嘴中的布條。卓沫目立即沖雪霽大喊:“居次……”沙匪首領把布條塞回去,堵住卓沫目還想要說的話。
“心上花,你已經看到你的貼身婢女。”沙匪首領鉗著雪霽的腰走到沙丘頂端,捏著她纖巧的下頜,將她的臉扭向燃燒著的居次行帳,俯首貼在雪霽耳邊道:“接下來該看看你最精銳的耆善戰士了。”
從黑暗中看熊熊燃燒的居次行帳格外清晰,耆善士兵蜂擁而至,一部分士兵翻看救治倒在地上的值夜士兵,一部分士兵去牽馬匹追殺潛入營地的匪徒,還有一部分士兵和趕來的眾人一起,聚在帳外揚沙滅火,不斷呼喊,讓裡面的“心上花”堅持住。
紛雜的人群中,雪霽一眼看到揹著巨弓匆匆趕來的灰衣身影,奴隸裝扮的喬淵撥開眾人,往身上澆了一桶水直接沖入著火的行帳中。
眼前火勢與記憶中白莽山的大火重合,看著喬淵身影消失在大火中,雪霽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她劇烈掙動想要喊叫警告,卻被身後沙匪首領牢牢箍在懷中捏住下頜,動不得也叫不出。
懷中少女的掙動對鉗制她的沙匪首領而言,像只小貓在撒嬌,平添趣味。沙匪首領低低笑了兩聲,在她耳邊呵了口氣,調笑道:“不要急,還沒正式開始。既然你點了火,我正好順勢而為,或許更省事些。”
不斷有人加入滅火隊伍,就連奴隸也被士兵帶過來滅火。等待片刻,看到不再有新計程車兵出現,沙匪首領站直身體,向黑暗中隱藏在沙丘後面的手下下達命令:“列隊!”
隱藏在沙丘後的沙匪一躍而出,手持弓弩在首領身後列隊。
雪霽拼命反抗,像一尾在砧板上垂死掙紮的魚。
沙匪首領發出一聲暴喝:“放箭!”
箭矢如雨,自黑暗處密密麻麻射向站在火光中的人群。
“心上花,睜大你的眼睛。”沙匪首領的聲音褪去笑意,變得冷酷無情:“好好看著,看耆善士兵用鮮血償還他們的罪孽。”
箭矢一輪輪不間斷射向帳外急於滅火的人群,人群發出連聲慘叫,被紮成刺蝟一樣倒在地上,很快不再動彈。
人群四散,還是逃不過漫天箭矢,在越來越微弱的慘叫聲中,熊熊燃燒的居次行帳竄起格外高的火焰,隨即轟然倒塌,成為這場屠殺最絢爛的落幕。
雪霽眼睜睜看著行帳倒下,停止了掙紮。
沙匪首領松開捏著雪霽下頜的手,貼著雪霽的臉頰如惡魔低語般輕聲道:“哭吧,喊吧,發瘋吧,你也來嘗一嘗族人覆滅的痛苦。”
雪霽不哭不喊,空洞洞直勾勾盯著還在地上燃燒的行帳——喬淵沒有從裡面逃出來。
感受到懷中少女的失魂落魄,沙匪首領放開雪霽哈哈大笑,舉起一隻臂膀指揮道:“瞄準馬隊,不能讓一個耆善士兵活著離開這裡。”
聽到“活著”兩字,虛弱無力的少女突然像箭一樣沖出去。
沙匪首領出其不意,伸手去拉,雪霽閃身轉變方向,錯開他的碰觸,沙匪首領只從失之交臂的少女臂上扯下一縷紅紗。
紅紗從指間滑落,沙匪首領微微一愣,眼看纖秀背影拖著跛足決然奔向燃燒的行帳,紅袍迎風,衣袂飛揚,彷彿一隻撲火的飛蛾。
排在後面的某個射手不知詳情,見首領撕扯少女,箭矢離弓射出!
沙匪首領大驚,出言喝止的同時人已像大鷂子一樣迅猛撲到雪霽身後,一手攥住射來的箭矢,一把摟住雪霽的纖腰。
沙匪首領一掌擊在雪霽頸後,抱起軟綿綿倒下的紅衣少女,大步走向黑暗中:“上馬,砍死剩下的耆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