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趙崇楓自己所言,“生在皇家,皇子的身份就是我的負累,即便我不爭不搶,只要身份擺在那,擁有競爭的資格,始終是兄弟們心中的一根刺,哪怕將來他們之間的某個人坐上皇位,成為天下之主,我人還活著就不可能有多好的下場,倒不如趁大事未定爭一把。”
上京城已經開始亂了,那些兄弟背後都有姻親繫結,眼前有唾手可得的利益,誰也不願意冒險接這個活,甚至還擔心遠離權勢中心後會被徹底排擠出局。
他的想法恰恰與他們相反。
父皇一心想平定北境威脅,想要千古明君的身後美名,北原城之行不管真正付出多少,將來事成,功勞都是跑不掉的。
他羽翼未豐,沒有與其他兄弟硬爭的實力,非常需要這份功勞,也願意承擔中途的風險,還能暫時避開上京城的紛爭。
幸運的話,沒準還能得到鎮北王的支援。
當然,其他皇子也不傻,不然也不會一路派人暗殺他了。
顏朗心如明鏡,對趙崇楓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維持表面的友好,在深層次的往來就不考慮了。
他們苗疆不是誰的黨羽,也不會參與任何黨爭,北境戰事了結便回蒼落山,回到族人的身邊,踏踏實實過自家的日子。
——
是年六月初十,清山一行人經歷長途奔波終於抵達北原城。
城門守衛森嚴,行人、車馬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方能進入城中。
清山是苗疆這一輩後生中的翹楚,此行也是由他帶隊。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疾行的軍隊,也遇到過拖家帶口往南遷移的百姓,聽到不少關於北境現狀的談論,然而那些見聞真實歸真實,卻沒法讓他們置身其間,感受不到戰事來臨的急迫與緊張。
他們沒見過亂世,不知害怕,始終像個局外人,帶著不諳世事的“冷靜”,默默看著一切,然後繼續趕路,奔赴他們的目的地。
直到進入北原城地界,看著一隊隊肅穆的騎兵來來回回巡邏,那銳利審視的眼神讓他們心驚,遲遲無法忘懷,不斷在腦海中重現。
清山站在北原城城門口,一抬頭便是巍峨威嚴的城樓,身邊站滿了百姓,目光移動,能看到一層又一層的官兵。
他們站的筆直,手握長槍或大刀,渾身充滿肅殺之氣,氣質與別處的官兵截然不同。
“清山哥,北原城檢查也太嚴了,按隊伍的長度,我們進城天都要黑了,而且那些兵……”
“噓!”
同行的後生還想繼續說話,被清山制止了,他迅速掃了一眼四周,謹慎道:“跟你說過多少遍,出門在外要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
“清山哥,我錯了。”
清山拍了拍那後生的肩膀,示意他好好排隊,有什麼話等進城再說。
守城兵士檢查的速度很快,分工明確,搜身和檢查行李車馬等工序同時進行,天還沒黑,清山他們就順利透過了檢查。
趁無人注意,清山掏出一錠銀子偷偷塞給檢查的兵士,想打聽點訊息,被對方板著臉拒絕了。
他不敢再停留,匆忙道謝帶著自己人進了城,打算見顏朗他們再詳細詢問北原城的情況。
就在他愁緒翻飛之時,突然聽見一道清脆如黃鸝般的呼喚,雙眸一亮,立馬抬頭循聲,便見清枝如鳥兒般歡快的身影直接撲過來。
“哥哥,哥哥,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