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早上的,你怎麼從外面回來?”
卿月正準備晨練,就見顏朗左手油紙包,右手食盒,慢悠悠走過來。
他面上的笑容格外燦爛,聽到卿月的詢問,還獻寶似的抬起手,將幾個油紙包展現在她的面前。
卿月:“瞧你那嘚瑟樣,買了什麼東西呀?”
油紙包遞到面前,靠的近了,能聞到裡面散發的食物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你昨晚不是說想吃外面的東西嗎?我就出去買了豌豆黃和包子饅頭,還去酒樓點了三個特色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顏朗耳根發紅,神色有些不自然,見卿月高興他也跟著高興。
不過這個年紀的少年多少有點別扭,高興過後,沒忍住忸怩補充一句,說道:“反正我特意跑一趟,你就是不愛吃也不準當著大家的面挑刺,偷偷和我說就行,我下次給你買別的,聽見沒?”
卿月:“……”
“好,我聽見了,無論愛不愛吃都不在嘴上挑,畢竟是你早起辛辛苦苦買回來的,對不對?阿朗,你真好,細心又勤快,咱們苗疆沒有比你更好的後生了。”
最近,卿月發現顏朗越來越容易臉紅,現在見他這樣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將他的話挑重點提一提,又順勢盯著他看,一個勁誇他。
果不其然,少年嘴上不應,心裡瞬間樂開了花,臉紅耳朵紅,笑容想收都收不住,就是不敢與卿月對視,裝出自己很忙的模樣,一個勁躲閃。
卿月:“等我們回苗疆,我一定跑去三位爺爺面前誇你,告訴他們你有多能幹。”
顏朗:“你別去大爺爺他們面前亂說,有那功夫,還不如給我送小禮物。”
卿月:“也行,都依你。”
卿月邊聊邊笑,這會兒完全歇了晨練的心思,歡歡喜喜接過油紙包,與顏朗一起去膳廳,順便吩咐小丫鬟跑腿,喊清枝和兩位叔叔吃飯。
早飯很豐盛,味道也很好,他們一邊吃一邊商量今日將要做的事情。
“月兒,秦王府那邊要不要走一趟?”寶山叔眼神飄忽,一邊觀察卿月的反應,一邊道:“秦王的側妃到底是你姑姑,出自苗疆,我們既然大老遠來到上京城,於情於理也該登門拜訪。”
這話一出,所有人吃飯的動作皆是一頓,不約而同看向了寶山叔。
寶山叔:“怎……怎麼了,你們幹嘛都這樣看我?”
“她找你了?”明堂叔眼神銳利,看得寶山叔心裡發毛,問話也是一針見血。
“沒……”寶山叔心虛,下意識想否認,可是不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是頂不住其他人眼神的壓力,沮喪又著急地解釋:“好吧!她確實派人找我了,不過我沒敢應她,現在突然想起這件事就順嘴問問你們,去不去我說的不算。”
寶山叔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總算是知道自己不該開這個口,不過話已經說出去,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卿月沒急著給答複,反而詢問起卿淼的情況來,道:“她找你怎麼說的?瞧著可還好?”
寶山叔回道:“我感覺她的狀態不是很好,穿著打扮很華貴,身邊也有一堆人伺候,約我在酒樓見面還點了一大桌子好菜,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主。”
“這不挺好的嗎?吃穿用度都好,還有人伺候,您怎麼說她狀態不好?”
顏朗迅速嚼完嘴裡的包子,對於寶山叔前後矛盾的話感到疑惑,當即便問出口了,還不忘順手給卿月夾肉吃。
“嗐,她現在是王爺的側妃,皇家的人,吃穿用度肯定好啊!我說她狀態不好,主要是看她面相都變了,瞧著讓人很不舒服,聽她說話也很不舒服,彎來拐去,比咱們苗疆的山路還複雜。”
寶山叔連連嘆氣,話匣子一開啟,就收不住了。
他是個直腸子,人也糙,不擅長應對那些陰謀算計,這會兒抓住機會就大倒苦水,同卿月他們繼續吐槽,道:“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前日上街轉悠,就想看看上京城的新鮮東西,她派人請我上酒樓,我一開始是不願意的,偏偏那個小丫鬟伶牙俐齒,跟我打感情牌,我一時心軟就帶著警惕跟過去了。”
“明堂,你應該懂我的感受吧!她比我們大幾歲,小時候挺照顧我們的,是個很好的大姐姐,可是……可是……唉!”
寶山叔心裡很不是滋味,感覺面前的早飯都不香了,一個勁嘆氣。
其他幾人見狀也不打擾他,耐心等待他平複心情繼續說下去。
“在此之前,我雖然怨她為了一個男人棄苗疆棄家人於不顧,但心裡對她還存了一份同族的情義,前天見過一面之後,那點同族情義也沒了。”
一晃二十多年,相隔千裡無聯系,卿淼早已不是他記憶中溫柔靈動的大姐姐了,她只是秦王的側妃。
“哼!那是你蠢。”明堂叔冷哼一聲直接開罵,根本不打算給寶山叔留臉面,“早在她選擇離開苗疆,你就應該斷掉所有關於她的情義,還同族情分,有個屁情分。再說了,你自己都說那點情分沒了,現在又問月兒去不去秦王府拜訪,你什麼意思啊?是嫌宮裡那位不夠忌憚?還是覺得我們太閑,沒事也要找點事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