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鹿可盈和爸媽一起住了一個多星期就帶著路易回歸了獨居生活,她最近在找房子,苗若雅說她的住宅風水不好,外有天斬煞,內有穿堂煞,正好明年二月房租到期,她準備換個新住所,讓人也煥然一新。
天斬煞,又稱陽風天白,即住宅面對兩座樓夾出的縫隙,縫隙如被天斧一斬兩段,見天白,這在城市裡太常見了,就像門牙漏風,涼風吹進嗓子眼鑽進身體裡,難怪陽風天白主孤寒,但有一種情況可以逢兇化吉生財,即縫隙後面又建起一座高樓,把漏風口給堵住,就像鑲金牙。
住宅內的穿堂煞則是開啟入戶門正對陽臺,這也很常見,學校宿舍都這樣,同時開啟陽臺和門,兩頭空,風穿堂而過不做停留,漏財。
鹿可盈聽到漏財這兩個字,腦子裡浮現出了紅色的鈔票滿屋子狂舞最終被臺風吸出陽臺的畫面,她最近確實漏財了,她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立刻行動起來去觀察自己下一座住宅的風水。
這一天天氣晴朗,萬裡無雲,鹿可盈中午吃了碗熱乎乎的芋餃,繞著住宅區在尋找可以使天斬煞生財的天白有土,她拍了許多建築照片發給苗若雅,問她這個算不算煞,那個算不算煞,小區邊上帶人工河一定好嗎?都說活水生財來著……
苗若雅不上班,拜佛抄經修身養性,有耐心一一作答。
鹿可盈這邊正打著字,頂端突然彈出一個許久未與她聯系的人,她習慣劃走,那條彈窗一閃而過,沒看清,她退出與苗若雅的聊天介面,追悔莫及把夏友卿發來的訊息點開看:
【小鹿姐,我哥把腿摔斷了,你怎麼看?】
怎麼看?小鹿姐啥也沒看著。
沒過兩秒鐘,夏友卿手速冒火星連發好幾條:
【徐全摔骨折了在醫院,你要來看他嗎?】
【不看也行,這畜生】
【主要看你個人的意思】
【這畜生,你不想見他是應該的】
為什麼叫他畜生?這是一個新的綽號嗎?鹿可盈搞不懂,也懶得搞懂,她問:【怎麼會摔得這麼嚴重?在哪個醫院?】
夏友卿會意,把前因後果簡略說明,再發定位,她說會幫鹿可盈買機票,路費全部報銷,兩邊商量了一下,臨近起飛的太趕,人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沒必要,晚上飛過去路上一拖就到淩晨,放棄,明天早上的航班太急要摸黑起床,還可能因為早高峰誤機,所以決定乘明天中午的航班過去。
當天晚上鹿可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個小時睡不著,她也不知道徐全為什麼不親自告訴她,只是骨折,又不是昏迷,他表妹說人是清醒的呀。思來想去摸起手機,強光砸到臉上砸得眼睛痠痛,已經淩晨一點,幹脆調個九點半的鬧鈴,結果六點剛過就醒了,心髒突突直跳,外面天還是黑的,她又躺回去,蒙頭蓋臉,蜷曲起身子抱著路易狂吸,毛紮進鼻孔打了好幾個噴嚏,打得眼淚溢位來。
後來她實在睡不著,幹脆起床做早飯,下了碗麵條,又煎了個荷包蛋,洗碗的時候,順帶把路易的飯碗也給洗了,還給路易剃了腳毛剪了指甲,把晾在陽臺好幾天的內衣收下來用電吹風吹幹,九點半的鬧鈴終於響了,她沒收拾什麼行李,只往包裡塞了兩顆壓縮毛巾和一條內褲,內褲包在個保鮮袋裡,她想自己頂多呆一天,今天過去很快就會天黑,歇一晚,然後明天就回來。
她坐上飛機時總算犯了困,跟空乘要了張毯子,幾乎全程睡過去,飛機降落前被空乘叫醒,下了飛機打車直奔醫院。
鹿可盈在醫院門口看到了徐全的媽媽。
武桂花迎向她說:“徐全他表妹回學校了,本來是她來接你。”
鹿可盈點點頭,“我知道。”
武桂花轉身,引著鹿可盈跟她走,放慢腳步,頻頻回頭,等兩人並肩了,說:“明天就星期一了,麻煩你,這麼趕。”
鹿可盈搖頭,“我現在都是居家工作,不著急。”
“你做那個手術……我跟徐全他爸,昨天才知道。”
“哦。”
“以後懷孕有影響?”
“另一邊還在,一半吧,百分之五十。”
“那你們兩個……阿姨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怎麼想,我跟你叔叔是想,讓你們兩個結婚,兩年過去又聯系起來,你還是想跟徐全好的對吧。”武桂花轉頭看到鹿可盈一臉驚恐。
鹿可盈說:“那只是意外。”
武桂花抬頭紋皺出來,有些疑惑:“什麼意外,這不能算意外,宮外孕很危險,阿姨知道的,你不用吃避孕藥,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鹿可盈也有點糊塗了:“就是意外才會吃藥。”
武桂花停下腳步,張了張嘴,沒說話。
“不是沒做措施,是那個……破了,徐全不是這麼說的嗎?”鹿可盈的耳朵發燙,被凍白的臉襯託得格外顯眼,跟長輩說這種事有點難為情。
武桂花愣了一會兒,然後說:“那你……是不是又跟徐全好了,你還喜歡不喜歡他?”
鹿可盈的嘴唇像粘住了,用力張也張不開,她不知道怎麼說,說兩人只是睡了一覺,哦不,睡了一個星期?說不喜歡他,這是自欺欺人,說衡量各方面得失得出結論兩個人並不適合在一起,冠冕堂皇欲蓋彌彰……她當初就不該再靠近他!她活該!她犯賤!她綠茶聖母白蓮花!
“先上去吧。”武桂花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