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忠孝嚼完兩個包子拿豆漿順下去疏通嗓眼,站孩子她媽這邊:“可以不切還是不要切掉,可盈,不管你以後生不生小孩,這個做手術把你器官裡面割掉一塊,很傷身體的,爸爸一個朋友闌尾炎割掉以後,經常發燒生病,去年還腸梗阻做了手術,人家都說這個闌尾沒什麼用,沒用它不會這麼傷身體的。”
左新鶴覺得鹿可盈她爸說的也很有道理,一票對兩票,於是他也向鹿可盈施壓:“經歷過一次有經驗,這次拖了一個半月,太久了,下次早一點做檢查……”嗓音越來越小,因為鹿可盈掛臉了,他又改口:“你想切切掉吧……”
魏佳玉態度強硬:“不能切。”
……
鹿可盈不享有一票否決權。
左新鶴殷勤端了熱水毛巾牙杯牙刷來供她洗臉刷牙。
絞了熱水的濕毛巾往外冒白氣,鹿可盈把臉擦得溫呼呼的,口腔裡一股茉莉薄荷味,她聽到有人的肚子在咕咕叫,不是她自己。
“媽,你吃點吧。”
魏佳玉臉垮到地上,“我沒那麼沒良心。”
鹿忠孝問:“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魏佳玉說:“你最沒良心。”
“我給你帶碗餛飩。”鹿忠孝走出病房,輕輕合上門。
鹿可盈看左新鶴從衛生間端著空臉盆和牙杯牙刷回來,也問:“你吃過早飯了嗎?”
左新鶴搖頭說沒有,把臉盆塞進床底架上。
“那快吃啊,都放涼了。”
“哦。”左新鶴拎起整大袋面點接在下巴下面啃燒餅,嚼了兩口抬頭對上鹿可盈的眼睛,他覺得在一個饑餓但被迫不能進食的人面前吃東西很可惡,所以他走出去吃了。
五分鐘後吃到打飽嗝,把豆漿杯吸扁一滴不剩,扔掉多餘的塑膠垃圾,拎著剩餘幾只煎餃油條燒麥回來,蹲到床頭,問鹿可盈:“我還能做什麼?”
鹿可盈想了想,想到家裡的路易,“鏟貓屎。”
左新鶴扭頭就去執行,門都開出去了,又鑽回來:“你把密碼改掉了,你發給我。”掏出手機一摁指紋,烏漆嘛黑,才想起:“沒電了。”
鹿可盈把充電線插上插座,接過他的手機充上,該專案延後。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鹿忠孝給魏佳玉拎了餛飩回來,緊接著醫生領著一群護士來查房,白花花一群把左新鶴擠到角落裡。
左新鶴覺得有人在看他,轉頭挨個看那群醫生護士,沒有人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過了會兒,他又覺得有人在看他,這次準確定位到了個體,他猛回頭準備打她個措手不及,那護士迅速躲開視線,假裝無事發生,仍有轉頭的殘影,他打量那個護士口罩沒裹到的眉眼,他尋思他擱這兒沒熟人啊,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因為他是個超級大帥哥,小姑娘愛看帥哥,很正常,何必偷偷摸摸地看,來,大大方方地看。
查床查到鹿可盈時,魏佳玉跟醫生確認下午的手術是切開輸卵管取孕囊不是徹底切除,她跟醫生說她女兒還年輕,沒生過小孩。
鹿可盈堅持切除,因為她怕死,增加懷孕難度大不了以後做試管。
醫生表面要求一家人統一意見,仍暗戳戳勸鹿可盈不要切除,說鹿可盈的子宮長得很好,孕囊位置也很清楚,最重要的是切掉沒有回頭路。
“不用勸我,患者本人和家屬意見不一致的時候,應該首先聽誰的?你們肯定學過的。”
魏佳玉嗆道:“你要切我不會簽字的。”
鹿可盈拍拍自己的腦袋,“我意識清醒,我可以自己簽。”
醫生甩下一句都要簽,去查下一個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