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當周華傑聽說老熟人韋亞軒和鹿大編劇特意拜託他照顧的左新鶴這兩個活寶打起來的時候,他相當淡定,畢竟戲都殺青了,誰管他們死活,他甚至有些竊喜,因為影視圈有一種玄學,說如果演員與所飾演角色的人生經歷高度重合,那麼這部劇必定大爆。
是誰!神來一手選擇了這兩個死對頭去飾演死對頭?是周華傑!
周華傑膜拜自己。
幹完架,韋亞軒說他的頭有點暈,還有點反胃,大抵是被打出了腦震蕩,他的小助理把他攙扶上了周華傑的大g,左新鶴也上了車,在副駕,他的頭雖然不暈,但他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法,待拘留及罰款,有道德義務陪受害人一起去醫院。
周華傑一邊開車,一邊勸已經結束的架,他掌握方向盤也就掌握了一車人的生死,所以無論他說的話中不中聽,都不會有人揍他。
醫院的地上停車場已經停滿,雪白的大g順著下坡滑進烏漆嘛黑的地下停車場,這裡氣候涼爽,都是太平間的功勞。
一行四人連著車正在通車道上蝸牛爬,左新鶴眼尖看到一輛銀色奧迪車內亮著燈,一男一女靠得很近,臉對著臉,像在接吻,少兒不宜最閃耀奪目,尤其女方的背影還酷似鹿可盈,轉過來一看側臉,臥槽還真是鹿可盈!
嘭!
左新鶴一掌打在車窗上,呼哧呼哧地大喘氣,他剛揍過人火氣還沒下頭,想送那男的去投胎!鹿可盈這些天不僅沒來過劇組,連一通電話一次訊息都沒主動給他打過發過,搞半天,原來是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媽的哪冒出來的貨色!?
周華傑此時深刻共情陳導想把左新鶴從二樓扔下去的心願——這豎子竟敢如此對待他的寶貝大g!
銀色奧迪熄掉燈,從車位出來,往出口去了。
左新鶴還喘得跟頭牛一樣,視野瞬間糊成藍汪汪的一團,嘴巴往兩旁癟,氣得淚失禁。
後座的韋亞軒捂著腦殼想,媽的,表演型人格。
大g倒進車位,兩個鼻青臉腫的男的和兩個亞健康的男的坐電梯上到門診大廳,掛了號,拍了片,醫生說韋亞軒這是中暑,不是腦震蕩。
於是周華傑上外面藥店買了排藿香正氣水,給韋亞軒嘬了兩瓶,然後一起去飯店包餃子慶賀大團圓。
左新鶴難得文青病大爆發喝了點酒,被周華傑拍著背哄成嬰兒哇哇大哭,紅鼻頭紅眼睛,哭得水分嚴重流失,人都顯老了,才被周華傑送回酒店。
酒店房間白天裡被收拾過了一遍,白被子白枕頭鋪得整整齊齊,左新鶴進了房間,直挺挺斜撲到床上,他的腦門拱著枕頭,肩頸弓起,脊椎的棘突快把燒紅的面板頂穿,姿勢彷彿一條正在爬行的毛毛蟲,他從兜裡摸出手機,給鹿可盈打電話。
“講。”鹿可盈戳擴音,筆記本的熒幕光映在她臉上,路易不在,被關在客廳,因為它愛舔來舔去,容易感染傷口,所以暫時打入冷宮。
“你今天是不是去醫院了?”左新鶴趴在床上別扭地折著脖子,壓著胸肺和氣管,嗓音虛啞。
“嗯,嗯?你也去醫院了嗎?你看見我了,我都沒看見你。”
“你身體不舒服嗎?”
“玻璃杯碎掉紮到手了,你怎麼也去醫院?”
左新鶴瞬間睜大眼睛,臉抬起來,脖子壓下去,把下巴擱在枕頭上,“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等你車開過來我血都流幹了。”
“這麼嚴重?”左新鶴從床上彈起來,“我去找你。”
“不嚴重,死不了,所以你去醫院幹嘛?”
“我陪別人去。”
“哦。”
“玻璃杯打破,你用手撿嗎?怎麼會紮到手?”左新鶴走出房間,“我去找你。”
“我都要睡覺了,大半夜到前任家裡,你有點分寸。”
“你回來啦?”夏友卿恰好走到左新鶴跟前,“我爸媽給我打電話,要開學了,讓我趕快回去。”
左新鶴望著夏友卿的臉,一滴淚從他右眼垂落,很快,他就皺皺巴巴地哭喊起來:“你——也不要——我——了——”
夏友卿目瞪口呆,“我是去上學,不是死了。”
“幹嘛呢?”鹿可盈正聽著電話那頭慘烈的哭嚎聲,突然被結束通話,左新鶴靠著捕風捉影全自動虐戀的功力她是見識過的,這都是小場面,所以被掛掉電話,她也懶得再問,怎麼看都是她自己的情況比較嚴重。
腿瘸,三塊紗布,作為右撇子右手不能用,大夏天還忍不了不天天洗澡,簡直廢物一個。
羅晟為了照顧她這個廢物,給她系安全帶,又請她吃了披薩。
鹿可盈用語音輸入碼劇本碼得嗓子冒煙,拿嶄新的陶瓷杯裝水,猛灌一大口,然後存了稿子,關掉電腦,一瘸一拐慢慢把自己挪到床上,關燈睡覺,跟來月經似的,只能用無聊的板正姿勢躺平,再把臉蓋上,就是死屍一具。
隔天早上迷迷糊糊醒來,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不得了,魏佳玉打了十幾通電話來,眼看再不接就要報警立案人口失蹤,鹿可盈回電,魏佳玉說鹿忠孝他單位把他辭退了。
“領導好意思?我操。”團進起床氣,被鹿可盈一併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