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沒犯法。”
“哎呦你好聰明啊,還知道我沒犯法。”
“就是這樣。”左新鶴翹起食指,指著鹿可盈,“好幾次了,嘲笑我,捉弄我,羞辱我。”
“你經紀人說得沒錯,你就是個弱智。”左新鶴聽到這話食指一戳一戳的,鹿可盈伸出一隻手掌讓他打住,“我們複盤一下,劇本圍讀那天,我好聲好氣問你經紀公司的合約是不是到期了,我怕你合約沒到期私自接戲,被公司敲詐,但是態度很差說關你屁事的人是誰?”
“我。”左新鶴給自己解釋:“那是你拋棄我在先的,憑什麼讓我態度好啊?”
“所以你從頭到尾只為了一件事生氣,那就是我跟你提了分手,你其餘的偏見誤解憤怒都建立在我拋棄了你這個假想之上。”
“你就是拋棄我了,你已經做了,哪有真的假的!”
鹿可盈往前走,靠得左新鶴更近,近得需要仰頭看他,影視劇的鏡頭語言習慣顯示,這個畫面是宣戰或接吻的預告。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是你的前任不是你粉絲,不會一天到晚閑得沒事就在網上搜你,你記得你自己黑料滿天飛的那段時間是什麼狀態嗎?我也要上班的,我一個星期只有一天假,我每天累死累活下班回來只想睡覺,你當誰都在乎微博上花錢買的那點破熱搜啊?”
“你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發生什麼事情也不告訴我,跟個古早韓劇得癌症的男主一樣自以為是裝深情演苦情戲把自己感動哭了,然後什麼小情緒一點都忍不住,動不動跟我掉眼淚,嫌我沒時間陪你不愛你,我跟同事跟法官打電話談工作你都要懷疑我出軌,那法官還他媽是個女的,只是煙抽狠了嗓音比較粗,你怎麼不懷疑我是同性戀呢?你如果認為我工作忙不應該告訴我這些事再給我增加壓力,那你有本事把你的情緒也藏好啊!?我在當事人身上受的氣還不夠,回家還要哄你,我又不是你媽!我沒有你媽那麼愛你!”
左新鶴漸漸紅了眼睛,聽到最後一句話,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淚,他的眼淚像玻璃,晶瑩剔透,墜地彷彿有清脆碎裂聲。
“別跟我哭!我最討厭你這副樣子!”鹿可盈瞪著眼睛吼他。
他用手抹眼淚,抹花了妝。
鹿可盈叉著腰,停下來喘了口氣接著說:“那個電影公司的老總想潛規則你,還是我們分手以後屠文星告訴我的,他還很奇怪我竟然不知道,啊?我作為你的女朋友竟然不知道?我後來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微信給我拉黑,q.q也給我拉黑,我去找你你也不見我,怎麼,你覺得瞞著我很牛逼?還是覺得這種事很丟臉?”
鹿可盈注視著左新鶴的眼睛,想看他是否有所解釋或其它回應,但他只會一個勁地哭。
鹿可盈看向一旁,她看到池塘裡有一隻紅鯉魚跳出水面,咬拽下荷花垂落的花瓣,這動作轉瞬即逝,但那朵荷花持續搖曳,水面泛起無盡的漣漪,那漣漪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像樹的年輪,食人的流沙。
她嘆了口氣,回來看著左新鶴繼續說:“還有,你現在不是大明星了,你也沒有經紀公司給你撐腰了,拍攝第一天,你就在那裡跟導演犟什麼?搞得很有藝術追求一樣,耽誤拍攝進度違反合約規定,我不去勸一句,導演可以直接叫你滾蛋,我要是有心羞辱你報複你,當時那隻蜘蛛我就該扔你身上,徐全,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她伸出食指,隔著皺巴巴的白襯衣,將“仁至義盡”四個字點在左新鶴的胸口。
“對不起。”左新鶴顫聲,他哭得更兇,抽泣得渾身發抖,胡亂抹著眼淚,斷斷續續地重複“對不起”三個字。
鹿可盈翻了個大白眼,一屁股坐到廊椅上。
左新鶴哭了很久很久,快把自己哭成幹屍了,好不容易才收住,然後他坐到鹿可盈身旁,把腦袋靠到她肩上,這麼大塊頭,非學人家小鳥依人。
“我允許你靠了嗎?”鹿可盈死魚眼。
左新鶴把頭抬起來,紅著眼睛一抽一抽地說:“沒有……對不起。”
鹿可盈轉頭看他,再次嘆息,看到這張做錯什麼事都能被原諒的臉,紅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真想摸摸他的頭發,然後對他說:“寶寶,你是一個傻逼。”
她同時有一個感慨,以前那麼暴躁那麼沒耐心原來都是做苦力累出來窮出來的,隨著卡裡的錢越來越多,她的心也膨脹起來,寬容起來,現在看到左新鶴這副樣子,只覺得他又好笑又可憐又可愛。
“盈盈,我給你做奴才吧。”左新鶴突然說。
<101nove.k——鹿可盈嚇大了眼睛。
“盈盈,你對我這麼好……”左新鶴抿著嘴唇抽搐,又開始掉眼淚,“可是我卻把你想得那麼壞,我真的太對不起你了,我會好好補償你的,盈盈,讓我給你當奴才吧,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新中國沒有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