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真性情的女裝漢子, 陸小鳳頭一次收到了整個少俠的歡迎, 歡迎他終於不再禍害江湖上的俠女了。
陸小鳳呵呵冷笑, 以往打招呼, 一般都是,“陸小鳳, 好久不見, 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啊。”
在宮九作了孽之後,現在打招呼統統變成了, “哎呀,陸小鳳,你今天怎麼沒有穿女裝出來啊?不要不好意思, 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 哪兒需要這麼講究啊。”
呵呵。
陸小鳳簡直想糊他一臉女裝,誰喜歡穿女裝啊?誰是真性情啊?娃娃臉怎麼了, 要你管啊?
陸小富簡直就像是一隻點燃了的炮仗,遇誰炸誰,直到一身白衣風流的宮九站在了他的面前。
陸小鳳有兩個知交好友, 一個是花滿樓, 溫潤如玉,淡若流雲,群花之中不遮風采;一個是西門吹雪, 冷若冰霜, 寒如冰雪, 手持烏鞘長劍寒氣森森。直到現在他見到了宮九, 一個不嬉皮笑臉裝瘋賣傻的宮九。他才知道,世界上竟然能有一個人同時具備西門吹雪和花滿樓的特質。
宮九搖晃著摺扇,扇面無字,笑若春花,冷若冰霜,“陸小鳳,你是說,你一直以為我練了葵花寶典?”
字字句句,如同質問。
陸小鳳一下就慫了,畢竟是人家的小秘密嘛,原本他也沒有打算說的。誰曉得前幾日晚上一下喝多了酒,頭昏腦漲之下見到了宮九,還是一身男裝的宮九,當場就迷迷糊糊的把葵花寶典的事情想是倒豆子一樣倒出來。
旁聽的小皇帝先前還只是聽著,時不時的點一點頭,後來聽到了“若練此功,必先自宮”的時候哈哈哈的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捶打著桌子。
宮九眼睛一眯,蹭蹭的寒氣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放出來,刷的一下拔出了長劍懟了上去。
出於求生的本能,陸小鳳一個機靈清醒了過來,靈犀一指成功的接到了宮九的劍,然後一抬頭,心瞬間就涼了一半。
宮九咬牙,“誰告訴你我練得是葵花寶典?”
這個語氣好像不大對啊,陸小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宮九,決定實話實說,“沙曼說的。”
“沙曼!”宮九一字一頓,殺氣陣陣,看來當初只是廢了沙曼的武功扔回當初撿到她的地方還真是便宜她了啊。
陸小鳳再大條也知道自己好像真的猜錯了,但是還是忍不住嘴欠一句,“你真的沒有——咳。”
刷。
宮九的目標成功的轉移,手持著寶劍直接上去砍。
嘴欠一時爽,全家火葬場。陸小鳳一時嘴欠的結果就是他被宮九拿著劍一直追到了現在,從城內的酒館一直追到了荒山野嶺。
也不知道宮九練得是什麼邪門的功夫,越打越精神,越打越利索。若是以往兩個人打起來,一般是以陸小鳳狠狠地抽宮九一頓鞭子作為結束。可是現在,陸小鳳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宮九,兩眼冒著寒光,顯然是怒到了極點,盡然連這個興趣愛好都忘了。
陸小鳳一路狂奔,頭也不回的一頭紮進了一個突然出現的光圈裡。
上一刻的秋月,下一刻的春花,陸小鳳看著滿園的迎春花一下就傻在了原地。這裡氣候是不是有一點不大對啊?
坐在花園裡料理花草的花滿樓皺了一下眉,然後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兩個一模一樣的腳步聲向他走了過來,一近一遠。
陸小鳳看見了一襲杏色長衫站在迎春花叢之中的花滿樓,招了招手,“七童,七童。這是哪兒啊?我方才還在郊外,怎麼一眨眼就到這裡來了?”
“這裡當然是花府,怎麼,你陸小鳳也有忘記的時候。”花滿樓的神色不變。
“不對啊,我剛才不還在京城的荒郊嗎?這一眨眼怎麼跑到花家來了?”陸小鳳遲疑著,見他一派悠閑姿態,奇怪的問道,“七童,你前幾日不是來信說你前往百花樓了嗎?”
百花樓是花滿樓的一個設想,花府的人一個個把他當成玉石一般小心的呵護著,哪怕是多走了幾步路也要擔心他累著。花滿樓想要一個人搬出去住,向家裡人證明自己也是可以獨立的,但是這百花樓的名字他從來都是放在心上,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陸小鳳為什麼會說他已經搬往了百花樓?
花滿樓的心中滿是思慮,但還是強作淡然開口道,“我什麼時候搬往百花樓了?”
“之前你不是說關於宋神醫就是鐵鞋大盜這件事情已經被證實了,六扇門的人把整件事情全都調查出來了。原來這鐵鞋大盜是一對雙胞胎兄弟,長的是一模一樣。一個多年之前被武林俠客殺了之後,另外一個就潛伏在花家多年。”盡管花滿樓的語氣有一點不大對,但是陸小鳳還是沒有放在心上。
陸小鳳有些慶幸,“七童你運氣真好,可見老天爺還是偏愛你這樣的好人。若不是宋神醫吃了煉制錯誤的丹藥暴斃,說不定還有潛藏到什麼時候呢。誰也沒想到,原來宋神醫的藥包裡一直藏著一雙鐵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