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伴花一副虎口脫身的模樣,慶幸不已,“好險啊,若是再遲一步就死定了,可懸沒讓表哥給逮到。”
這算是怎麼回事?雲九九一頭霧水,根本沒來得及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原莊主命人送上糕點之後,金伴花就突然興沖沖的拉著自己出來,連招呼也不曾打一聲,“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只聽說過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見到了千萬要躲開。莫非你表哥比老虎還可怕?”雲九九吐了吐舌頭,金伴花還未笑呢,她自己倒是先笑起來了。
“不同你玩笑,這回你可真的謝謝我啦,要不是我,你就得受一次無妄之災了。”金伴花喘著粗氣,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什麼人在,這才開口說道,“我告訴你,你可莫要再去告訴其他人啊。”
當初原隨雲出生的時候,那一雙眼睛還是好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出彩極了。出事情的那一年,金伴花正好被接到了無爭山莊小住幾日,誰知道就在這幾日裡發生了一件悲劇,每每讓原莊主思及痛心。
無爭山莊乃是江湖上的無冕之王,當時的原莊主一直隱於無爭山莊之中從來不曾出去過,雖說江湖在他的手中從來沒有引起過什麼爭鬥,但是風平浪靜的表面總是有一些波濤在暗地裡起伏。
無爭山莊雖然是赫赫聲名在外,但是江湖上依舊只注重於實力,偏偏原莊主沒有什麼練武的天賦,武功在江湖上也只能算得上勉強是一流而已,這又如何能讓一些人甘心呢。
“那一日晚上,我和表哥在書房裡練字,小時候頑劣不堪,常常弄的一身是泥不說,還容易餓著肚子,廚房的飯菜等到了書房,也是差不多涼了。舅舅便在書房設了一個小廚房,專門做一些小點心。”
本就是為了關懷小輩兒設立的地方,包含的是長輩對小輩的拳拳愛意,誰成想卻成了那些人的投毒之所。一盤帶了毒的蜜糖糕,雖然沒有要了兩個人的性命,但是卻讓年幼原隨雲瞎了一雙眼睛。
“我自幼頑劣,不愛吃甜食,那些糕點大半進了表哥的肚子裡。待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腹痛難忍,起了身才發現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一群的人,江湖上的大半名醫在一夕之間雲集。”
可惜,該保住的始終是沒有保住。
“表哥一時難以平複,沒過多久一人偷偷離了家門。待到尋找到他的時候,卻是在一座荒山上,一人獨自躺在一個山洞裡,渾身是血,連動根手指都困難的很,養了許久才恢複如初。”
雲九九想起了桌子上方才擺著的幾盤點心之中,不知為何就有那麼一盤的蜜糖糕,“那原公子見到蜜糖糕豈不是很不開心?”
金伴花也有一些疑惑:“這次忠叔未免也太不小心了一點,連這個都忘記提點新來的廚娘了。自打那件事情以後,蜜糖糕便成了府中人人暗藏與心的禁忌,那個小廚房也早就已經被撤了下去。”
轉念一想,這一回舅舅不會是氣昏了頭,連同一向無辜的表哥也給牽掛上了吧。
可憐啊可憐,但願表哥千萬不要想起這一茬來。
那一年,無爭山莊的少莊主原隨雲少了一雙眼睛,卻不知道原莊主一怒之下又顛覆了大半個江湖。原莊主向來機敏,不過是一盤蜜糖糕的碎屑,便沿著蛛絲馬跡一步一步的將背後的勢力一個不漏的全都給牽扯出來。
之後,便是整個江湖的浩劫。
金伴花到現在還記得那麼一句話——“寧可殺錯全部,不可放過一個。”
“我無爭山莊,不是他們能動的地方。無爭山莊的人,也不是他們能碰的人。”
原隨雲還在房間裡慢慢的踱步,眉目緊鎖,“爹的脈象分明是憂思過度,鬱結於心。想必是有什麼東西難以釋懷,一直徘徊於心。忠叔,我離開之後,府中這幾日可曾發生過什麼事情?”
忠叔也是苦著一張臉,對於莊主的身體,他比誰都要著急,但是就是想不出來這幾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切如往昔一般,看不出來病因啊。
吃好睡好,還有什麼可憂思過度的?
“你把這幾日父親的行程說給我聽聽,我來細細想想。”原隨雲沉吟片刻。
忠叔回想了一下,“與往日並無說明不同。卯時起身,辰時用飯,巳時去往書房處理事務,午時——”
“哎呀,我怎麼忘記這件事情了。”忠叔一拍腦門,悔恨不已,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少爺這還是第一次離家呢,莊主也未免想得慌。”
這倒是真的,聽聞忠叔說起這個,原隨雲的眉目之間也染上了幾分暖色,嘴角也不是緊繃繃的了,“是我之過,竟然從未估計過爹的感受。”
“少爺離家這些日子,莊主每日都到少爺的院子裡坐坐,或是看看花,或是讀讀書,回來的時候也鬆快了不少。”
忠叔語重心長的勸了一句:“少爺若是有空,還是多陪陪莊主吧。”
原莊主寵原隨雲幾乎已經寵到了骨子裡,不說那被牽連的大小幫派,府中上下無一不見細微之處。
雲九九把玩著金伴花屋裡的擺設,滿是驚訝,“好漂亮啊。”
光線柔和的夜明珠,顆顆可比手指頭大,軟潤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