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從零開始拯救深淵》28
暮瑟根據玩家這些天的動靜大致瞭解了情況，她當初改制出“us”法陣時萬萬沒料到，這才不過幾天，玩家就已經把法陣的應用發揮到了極致。
只能說高手在民間，玩家不負“第四天災”之名！
“us”法陣脫胎於深淵的能量吸收咒術，由原本深淵玩家對其他能量體的單方面汲取，改制為玩家與玩家之間、其他能量體之間均可互相汲取的魔力法陣。
然而“us”法陣並非沒有前置條件的，它改制自深淵，也只能應用於深淵惡魔身上，暮瑟還沒那麼大本事可以把一個聖階法師創造的深淵陣法無限制擴充至全範圍向的能量轉換陣法。
也就是，“us”法陣只能透過惡魔系玩家為媒介才能發揮作用，玩家間可以互相汲取、玩家可以汲取其他物種、其他物種可以汲取玩家，但其他物種之間無法直接汲取。
那怎麼也無法削減的11就是來自深淵的凝視。
霍頓護法測試陣法的時候用的應該不是那些貴族子弟，未免留下不必要的痕跡，被貴族和皇室抓住把柄，他測試用的是深淵玩家，所以陣法沒有暴露出問題，直到他拿來對付聖女索菲婭。
玩家們暫時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他們都以為是聖階的龐大能量撐爆了霍頓——當然也有這個因素，否則“us”法陣只會汲取失敗而不至於讓霍頓爆體而亡。
這個誤區正是暮瑟想看到的，但她並不想看到飽受無妄之災的聖女索菲婭被玩家們就這麼毀了，她帶領小隊迅速靠近古樹，正準備救下索菲婭之際，陣法亮起的白光陡然變幻，一縷縷灰色光芒自索菲婭身上迸發，四周的元素之力彷彿受人指揮般沸騰膨脹起來，眨眼間便聚整合一股猛烈的旋風將眾人包裹其中，齊齊拉進陣法中央。
良久，旋風止息，暮瑟等人再看去時只見到蒼翠古木下亭亭而立的聖女索菲婭，金色的長袍拖曳在地，血色彌漫了半身仍掩不住其聖潔的姿容，她垂眸低首，腳下是淩亂的法陣，以及滿地塵埃。
暮瑟意識到了什麼，不禁睜大了雙眼，這就是聖階的實力嗎？
索菲婭卻在此時抬頭望了過來，直直對上暮瑟驚詫的雙眼，“惡魔？”暮瑟被她強大的威壓逼得後退一步，連連擺手：“我們是準備來救你的，不過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救我？呵。”
索菲婭抬腳邁過一地塵土——那是她操縱元素之力反向驅動法陣，將所有惡魔吸收殆盡而化為的齏粉，作為與原法陣創造者同階的聖女，早在霍頓第一次施法時便參透了其中奧義——她不急不緩地朝暮瑟等人靠近：“是想來分一杯羹吧，正好，我的傷勢還需要更多能量來修補。”
暮瑟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想殺我們滅口，但這只會讓你體內的光明元素越發駁雜混亂，惡魔是不死不滅的，何必呢？”
索菲婭一頓，神色驟變又迅速歸於平靜，“元素之力的混亂是不可逆的，就像一盆清水無論保持了多久的純淨，只需一滴墨汁就能將其汙染，而你永遠無法再將這滴墨汁從清水中分離……既然已經被汙染了，一滴和無數滴又有何區別？”
說著，索菲婭周身的元素之力再度爆發，光明純白的能量間夾雜的深灰較之上一次愈發明顯，“你們不就是想看到一代光明聖女的墮落嗎？那就敬請欣賞吧。”
平靜的外表下是洶湧的波濤，如果蘿莉身的‘索菲’在此一定會感慨：“聖人墮落成魔的戲碼果然百看不膩！這就是我想要的白切黑反差萌啊~”
而此刻站在聖女面前的是暮瑟，迎著足以碾碎她的元素風暴，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看到聖人墮落的，何況你也不是聖人，只是魔力比較高的人類罷了，沒必要對自己過分苛刻。”
這不算安慰的安慰竟讓索菲婭一時語塞，她下意識反問：“你是覺得我本就不配做聖女？”
暮瑟聞言笑了笑，“聖女也是人類，‘光明’只是元素力量的一種分類，把它賦予正面意義是為了傳道信仰，並不代表擁有這類元素就真的具備人性的所有光輝，否則同樣將該元素修煉到極致的霍頓護法怎會被權欲迷了心智？”
聖女索菲婭蹙了蹙眉，她一生都奉獻給光明神，自然無法接受唯物主義對‘光明元素’的客觀理解：“那是他自身的問題，光明神殿不容玷汙！”
然而話一出口，索菲婭便意識到不對，縈繞她周身的元素風暴漸漸緩和下來，“我確實不配為聖女。”
這是要鑽牛角尖了，暮瑟打斷她的顧影自憐：“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聊吧，你就沒想過要報仇嗎？”
暮瑟真的很奇怪這一點，無論是矮人國王、精靈祭祀、學院院長還是光明聖女，他們清楚地意識到深淵惡魔正籌謀著反攻大陸，而罪魁禍首很可能就是那個兩百年前被封印於深淵的暗黑法師約納斯，可他們從未想過要共同討伐深淵，只是被動防範。
“我真的很好奇，矮人王國便罷了，精靈和聯邦學院都被那樣入侵了，居然能忍得住！而你也是，一心只想著自毀。”
暮瑟感嘆道：“說不定是我誤會了，你們各個都是真.聖人！”
不由自主被暮瑟話題帶著走的聖女逐漸偏離了自己試圖墮魔的念頭，沖動逝去，理性慢慢回歸，她不禁想起久遠的記憶：“因為我們曾付出過太多，多到兩百年後的今天仍無法填補那些失去的空白，我們老了，即使是最長壽的精靈一族，怕也無法經受再度捲起的風浪……”
“所以，你們在逃避？因為害怕掀起戰爭，於是放任深淵惡魔在大陸上肆意妄為？”
“呵，你這話真不像是惡魔說的，孩子，我開始相信你是來救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