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女尊之雲程萬裡17
顧樂康對杜氏的印象其實挺深的，除了他兩世都救過沈暮瑟，前世的杜繁會就曾拿著他給的‘封口費’在京都做生意而小有名聲，一度引起了四皇女萬俟淺的注意。
那會兒正是他和萬俟淺濃情蜜意之時，既見不得妻主誇贊別的男人，也擔心杜繁會才是沈暮瑟救命恩人一事暴露，是以找人將紀家三人趕出了京都。
不曾想，杜繁會本事不小，出了京反而天高任鳥飛起來，生意在南方越做越大，直到顧樂康被打入冷宮、無法知曉外界訊息前，杜繁會已經與彼時的鎮南王關系密切，以一介鰥夫的身份躋身嶺南巨賈之流。
杜繁會本事再大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商賈，他那個在京做高官的紀家小姑子，據說早就和他沒聯絡了，等到人老珠黃又沒有女兒養老送終，顧樂康可以想見他晚年的悽苦無依。
因而顧樂康前世今生都未曾把一個有點本事的鰥夫放在眼裡，畢竟階級懸殊，四皇女此番外出時碰巧遇上了失蹤的沈暮瑟，可她沒留住對方，這讓他們未來的計劃平添了許多風險，大約是失去的部分總要在其他方面拼命彌補，萬俟淺在見到眼熟的杜繁會後便立刻做出將其收為己用的決定。
顧樂康收到妻主來信要他幫忙納侍君時很是憤懣，可冷靜下來後就想通了，一個會做生意、與未來鎮南王交好、小姑子做官、身份低微的侍君有用又好拿捏，現下他們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以彌補沈暮瑟這枚關鍵棋子的缺失。
若這鰥夫進門後不老實，顧樂康一個皇女正君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卻從未想過杜繁會會拒絕成為皇女侍君，以他的身份怎會不想嫁入皇家呢？未來還有可能會封妃的！
坐在平穩的馬車上，顧樂康與貼身小廝閑聊了幾句便一個發起了呆，他想到了前世種種，想到了今生偏離的軌跡，想到了那冤家口中敘述的、自己沒來得及參與的未來……
前世顧樂康被打入冷宮香消玉殞後的第二年，京都就被攻破了，起兵的是九年前圍場逼宮中下落不明的五皇女萬俟泓，她一舉拿下南方諸省，直抵宮城。
萬俟淺執掌八年的皇權一夕坍塌，最終落得個兵敗慘死的下場！
顧樂康每每回憶往事都會揪心地捂住胸口，好在，他們重生了。他緩緩舒了口氣，閉目靠在車壁上，心道：萬俟淺這次南下救災實在不巧，否則趁著圍獵把尚且年幼的五皇女弄死或弄殘，是多好的機會啊！回宮裡可就沒那麼方便了。
顧樂康這邊滿腦子轉著如何讓一個九歲孩童出意外；暮瑟那邊剛從鎮南王府的側門出來，她將一個巴掌大帶鎖的檀木盒子塞進懷裡，跨上駿馬往城外跑去。
鎮南王世女給出的地點十分偏僻，需要繞道洛山最西邊從指定的位置攀上峭壁，於懸崖下的山洞交付委託的貴重物品。
據說原來只需登上山頂從上往下爬就能找到洞口，可因為皇家秋狩將圍場背靠的洛山封了大半，沒法從正面爬山，只能採取暮瑟如今這種從懸崖峭壁底下攀巖的危險方式，因此才請穆師傅出面押鏢。
暮瑟心下戒備，卻明白身在旋渦周圍，很多事情躲是躲不掉，鎮南王世女情況…有些特殊，她也想看明白對方到底有何目的。
眼見太陽西沉，暮瑟騎著駿馬來到洛山腳下，她沒去周邊的村落休憩而是鑽進了山林深處，趁著夜色爬上一顆大樹繼而消失在林中。
在洞府中神不知鬼不覺地睡了一晚，暮瑟精神飽滿地洗漱一番，簡單吃了點早飯，在天未亮之前出了洞府，腳步輕盈無聲地踏過林間樹梢，在動物們反應過來前躍過它們的頭頂，迅速朝著目標方向前進。
暮瑟繞了好大一圈，終於在正午前找到了標記過的懸崖底端，她在崖下仔細巡視一圈，沒發現可疑之處，便就地坐下喝水吃飯，再休息片刻。
秋意漸濃，正午的陽光卻絲毫不輸酷暑，暮瑟避開日照最熱烈的一個時辰，從靴子旁掏出一把厚實的匕首，腳下一登連續踩著幾塊凸起的石頭上，不斷往上攀爬。
這處山壁之高，之險，遠超出暮瑟的預期，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攀巖到一段垂直近九十度的光滑崖壁時，暮瑟幾乎無處下腳，她暗自調息了一會兒，運內力將手中的匕首朝上方插了進去，再掏出另一隻匕首如法炮製，腳下沒有著力點，她這段幾乎全憑雙臂和內力向上攀登，直到進入緩坡地帶方才停歇。
暮瑟甩了甩略有些酸軟的手臂，抬頭估算了下距離，再過一段險峻的陡坡就能抵達山洞了，她單手扶住山崖，飲了兩口靈泉水便再度往上爬。
光線一點點偏西，峭壁這方的陰影越來越重，暮瑟猛地一提起沖上洞口，歷時一個半時辰終於順利抵達山洞。
與此同時，距離山洞不遠的懸崖頂端隱約傳來了一陣嘈雜慌亂的叫喊聲和腳步聲，暮瑟五感敏銳，立刻便意識到不尋常，她掏出檀木盒子向山洞內走去，想快點交接完物品上去檢視。
山洞很淺，像是被人匆忙挖出來的一處避難所，一眼便能望到頭，暮瑟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只在一堆枝葉草堆裡翻出一把鑰匙。
“不是吧？”她心下有了預感，拈著鑰匙往洞外光線好點的地方走，果然，這把鑰匙與檀木盒子上配的鎖孔十分吻合，暮瑟聽著山頂愈發激烈的打鬥聲，深深吸了口氣開啟了鎖。
檀木盒子裡平鋪著一張紙，開啟僅有四個大字分列兩行：“救人”“滅口”。
“……”萬俟淵你特麼竟敢給老孃下連環套？！
暮瑟微微運氣一把震碎紙條，凝神細聽山頂的動靜，在腦海中飛速運轉鎮南王世女此番的目的——救，還是不救？
要不要滅口，為什麼要滅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