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反派他娘有點彪2
當這股濃烈到宛如實質的恨意散去,“龍虎丸”的威力也逐漸消彌,暮瑟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她虛弱地喘息著,只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疼,終是抵不住在孩子驚恐的尖叫聲中昏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暮瑟無意識地開始接收原主短暫一生的記憶:
大荀朝開國不到三十年,剛傳到第三代高瑜手中,廟號成祖,年號辰興。
大荀國都定於常安,地處北方,成祖在位期間勵精圖治、國力強盛,民風開放、經濟繁榮,是難得的明君。
原主韓珍,是個無父無母的棄嬰,自小被洛城落霞村的一戶姓韓的鄉紳收養,因為和鄉紳家的小女兒差不多大,一個取名珏,一個取名珍。
養父母對她還算不錯,比起村裡有些飯都吃不飽的貧民、剛出生就被淹死的女嬰,韓珍過得不比親女兒韓珏卻也衣食無憂,韓珍3歲開始就幫助家裡做活,孝順養父母、照料大哥和小妹,勤勤懇懇從未懈怠。
長到14歲,養父的一個遠房親戚登門拜訪,他兒子許炎一眼就看中了樣貌清麗的韓珍,其人在當地也算小有家産,養父母見他儀表堂堂便同意了這門親事。
三個月後,韓珍千裡迢迢嫁到南方的朝暉村,舉目無親地開始了新生活。
都說女人成親是第二次投胎,韓珍顯然兩次都沒投好胎,新婚丈夫起初對她還算喜愛,漸漸地,丈夫因為一些小事動輒打罵,韓珍在韓家也是處處忍讓,早已養成逆來順受的性子,這不但沒有平息丈夫的暴躁,反而讓施暴者越發囂張。
許炎母親早逝,父親脾氣不好,許炎本人不事生産,每天遊手好閑地四處晃蕩,好歹有父親鎮著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情,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韓珍嫁來的當年就懷了孩子,可惜被醉酒的丈夫不知輕重地弄流産了,14歲已為人婦的女孩第一次對丈夫有了恨意,這在她“以夫為綱”傳統理念中的一次“破壁”。
次年,韓珍第二次懷孕,她在丈夫日益加劇的暴行中艱難地生下一個男嬰,取名哲寧,還沒等她喘口氣,公公突然感染疾病,散盡大半家財後仍是歿了,她一邊帶剛滿月的孩兒,一邊料理公公的身後事,還要忍耐丈夫的拳腳相加,身體耗損嚴重。
公公去後,丈夫沒了顧忌行事愈發荒唐起來,賭錢酗酒成了家常便飯,動手的次數也愈發頻繁,韓珍為了兒子不得不向養父母家求助,韓家這些年在落霞村如魚得水,大兒子得了秀才功名,小女兒韓珏更是攀上了都城常安的貴人,嫁了個十分有潛力的舉人為妻,據說嫁去當年舉人便被外派到富足的縣城做官,村人都說韓珏是旺夫命,而韓珍進門不就剋死公公是剋夫命。
兩個村子相隔千萬裡之遙,一封信來回都要小半年,韓家自是無法抽身為養女做主,只派人送了些錢財安撫韓珍,可這錢財也全被丈夫拿走去賭錢了。
在這日複一日的煎熬中,兒子許哲寧是韓珍生命裡唯一的光,如若不是為了孩子韓珍也許早就投河自盡了,總好過日日被當做畜生虐待。
可也因著孩子,韓珍從身到心都困囿於許家,沒有自我。
許哲寧5歲這年,村裡突然傳出流言蜚語,說韓珍揹著許炎在外勾搭鄰村的閑漢,許炎信以為真,對韓珍變本加厲地施暴,終於在一個初冬的夜晚不慎將韓珍毆打致死!
韓珍享年21歲。
然而,韓珍這樣短暫而悲苦的一生於古代女人而言並不鮮見,可令她無法瞑目的是自己最愛的兒子親眼看到父親殺死母親,受驚過度大病一場,險些夭折。
事後,村民們不僅沒有指責許炎,還處處幫他找補,韓珍死後被冠上“dang婦”的名聲,許炎反倒成了忍無可忍的老實人,許哲寧受到驚嚇後就有些瘋瘋癲癲的,一聽到有人說母親壞話就撲上去撕咬,村裡無論男女老少多半被他咬傷過,因而私下說話更加難聽起來,許炎從不管他,任由孩子自生自滅……
韓珍的靈魂狀態目睹了許哲寧之後的悲慘命運,強烈的願力引來了許願系統,以獻祭三魂六魄換取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她惟願兒子幸福快樂,別無所求。
暮瑟接受完記憶,忍著後腦勺發脹的疼痛問系統:“韓珍不是目睹兒子的一生了嗎?那段記憶怎麼不見了?”她還不知道許哲寧怎麼個悲慘法呢,就看到他到處咬人了。
【這是韓珍的要求,她希望任務者能給予許哲寧無暇的母愛,而不是偏見或憐憫。】
這個要求很有意思,什麼原因會讓人對一個孩子産生偏見或憐憫?“他不會是個殺人魔吧?”
小可疑地頓了一下,提示道:【沒那麼誇張,如果是小說世界,許哲寧大約是反派boss一類的人物吧。】
這還不誇張?讓她給未來boss當媽?!
暮瑟下意識想到了上上個世界的鐘離陽,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待她細想,幼童嘶啞的哭喊聲傳入耳畔,將她昏沉沉的意識拉回現實:
“娘!娘你不要丟下阿寧,你醒醒啊!醒醒嗚嗚嗚……”
重新睜開雙眼的這一刻,暮瑟成為了韓珍,意識複蘇伴隨著連綿不絕的疼痛,以及身下地面傳來的陣陣寒意,她身體幾乎無法動彈,眼珠子轉了一圈,發現不遠處被她用板凳打倒的男人同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男人是許炎,她循著記憶判斷道。
“阿寧別哭,媽…娘沒事。”韓珍虛弱的聲線被孩童靈敏的聽覺捕捉,5歲大的小男孩頓時停下了哭聲連忙湊到娘親眼前,果然見人醒了過來,“娘!”
“阿寧別怕,你去幫娘看看,你爹還有氣沒有?”韓珍猶豫著要不要再補一刀,小男孩那邊探了探父親的鼻息,又驚又怕地跑回娘親身邊小聲道:“娘,爹爹好像死、死了!”
韓珍聞言舒了口氣,她艱難地握住男孩的小手,仔細觀察著孩子的神情,“娘親不小心殺了爹爹,阿寧會恨娘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