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本來就咳,出去被冷風一刺激,咳得更厲害,還是鄰居張奶奶聽不下去了,讓我去她家喝了點熱水,在她那兒睡了一宿,才沒夭折。”
“那你後來怎麼好的?”
“我哥撿垃圾賣了錢給我買藥啊。我們鄰居也給我幫忙了。”
“你哥那胳膊?”
江圖嘆氣:“我哥那胳膊當時都快爛掉了,現在還有那麼大一片疤瘌。我哥夏天也不願意穿短袖,就怕嚇到別人。”
大爺大媽們跟著嘆氣。
一位大媽說道:“你這孩子,真是受苦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狠心的父母呢。”
另一位大媽反駁道:“怎麼沒有。我們那片有個老李更離譜,一共就兩個姑娘,都是親生的,他就可著老大使勁疼,可著老二使勁糟踐。還有個老鄭,就一根獨苗,後來又領養了朋友的遺孤,結果呢,讓親兒子給那個領養的當牛做馬。我們鄰居們都看不下去,後來那孩子找不著工作,娶不上媳婦,老鄭把他的工作讓那孩子接班了,自己親兒子到現在還沒著落呢。上哪兒說理去?”
公安同志們咳咳兩聲。
“大爺大媽們,咱們說正事。江圖小朋友,你說說具體情況。”
江圖挺直腰板,一本正經:“就在今天早上,我陪著我哥去上班,走到食品廠大門口,就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不遠處,鬼鬼祟祟,賊頭賊腦,賊眉鼠眼,她不是食品廠的職工,工作時間不去好好上班,到食品廠門口去幹嗎?我有理由懷疑,她是要破壞食品廠的生産事業,破壞齊州市人民的餐桌安全。就算不是要在食品廠鬧事,她也是偷懶耍滑,不好好搞革命事業,我看她應該是不想要自己的工作了。”
徐燦燦:“我不是。”
江圖又拍了她一巴掌:“老實點,公安同志面前,哪有你這個壞分子說話的份。”
公安同志們都抹臉,合著就是你的猜測唄。
“然後呢?”
他們問道。
“然後,她看見我,就跟我說,讓我去把她媽接過來養。公安同志,我才13歲,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我哥才16歲,剛剛離開家,一個月工資都沒發呢,再說了,就算發了工資,他還要養著我呢。更別提,我們倆和吳春紅同志已經斷絕關繫了。”
“而且,咱們大家都知道,在吳春紅同志心裡,只有徐燦燦這一個女兒。她全部的愛都給了她,她養她小,她養她老,這不是應該的嗎?徐燦燦還接了吳同志的班呢。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徐燦燦竟然是這麼一個白眼狼。雖然吳同志對我和我哥不好,但是我得拍著良心說一句,吳同志對于徐燦燦,那就是天下第一的好母親!事事為她考慮,處處為她著想。徐燦燦怎麼能這麼做呢?”
公安同志一言難盡的看了眼徐燦燦。他們在之前調研徐燦燦失竊案的時候已經掌握了最新進展,知道江吳二人已經離婚了,而且江大志將自己身上僅有的財産全都給了吳春紅不說,這娘倆還把人家的屋子都搬空了,這也就是房子帶不走,要是能帶走,恐怕她倆也一塊搬了。
他們真的沒見過這樣的人。估計江大志也沒想到。他為了面子說了句大方話,結果把東西都搭進去了。真是又諷刺又好笑。
吳春紅搬過去第一天,徐燦燦就報案說她丟了錢。這讓人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她不想給母親養老,所以才找了這麼爛的藉口!要知道江家失竊案發生了十多天了,徐燦燦又不是不知道,難道她回去以後就沒有檢查一下自己的小金庫嗎?何至於等到現在才發現?
再加上她現在又去找江宏,還想讓人家幫她養媽,這也側面證明瞭她確實不想給母親養老這件事。
徐燦燦想說不是這樣,她心裡曾經冒出過這個想法,但是她並沒有跟江圖說。
可是,她嘴巴一張,說出口的話卻是:“讓江宏養老有什麼不對?他是兒子,本來就該承擔養老責任!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憑什麼讓我養老。”
徐燦燦驚恐的捂住了嘴巴,她為什麼會把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她看著江圖,說道:“是你,是不是你在搞鬼?”
江圖翻白眼:“你倒真是‘表裡如一’,之前就這麼跟我說,現在當著公安同志和人民群眾的面還是這麼說,我倒真的有點佩服你了呢。江宏這個兒子在吳春紅心裡屁都不是,生他出來就是為了伺候你這個大小姐的,是給你當奴僕的,你還真好意思說。還憑什麼讓你養老?就憑你是吳春紅和真愛徐秋陽的女兒啊!”
她直接把嘲諷拉滿了。
“也不知道看到你現在這個德行,吳春紅同志會不會後悔過去十幾年的所作所為?千嬌百寵的,養出個黑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