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吵醒了，葉初也不打算再睡。
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看著她家空空蕩蕩的大院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這麼大的院子，不種滿東西怎麼行？豬圈都是現成的，空著也不好。雞圈那麼大，就養兩只雞？
再往後院一看，就跟個建築垃圾場似的，也該好好整理一下，把後院清理出來，把半塌不塌的圍牆整理好。
工作量好大！葉初立刻就被勸退了，決定去找個幫手。
村裡有位本家四叔，關系不算太近，但也不算遠，還沒出五服。
他目前正處於社死狀態，這幾天都沒出工。正好來給她幹活！
說起這位葉四叔，本名葉文明，前幾年去當兵了，今年剛退伍。
南山村當兵的人挺多的，但是當出頭的，一個也沒有。全都是當兵四年就退伍，回來跟大家一樣種地。
據說是因為沒文化，在部隊裡就沒有升職的機會，再加上農村出去的娃，人也不是特別機靈，機會一般也落不到他們頭上，退伍了也沒人給安排工作。
葉四叔當兵第三年的時候，回來探親。當時大家都問他：“你在部隊做什麼啊？”
葉四叔不肯說，只說是保密單位，不方便說。
保密啊，那大家就不問了。老百姓的基本覺悟還是有的。雖然他們也疑惑，怎麼他們村出去當兵的，回來都說是在保密單位呢。
探親回去又當了一年兵，退伍回來了。
回來的當天，他媽曹大妮問他：“你之前說是保密。現在你都退伍了，總能說說了吧？我也不問你具體做什麼工作，你就告訴我個大概就行。”
葉四叔是個老實人，不想騙人，就支支吾吾吭吭哧哧的說道：“我在後勤部門，養豬班。”
“啥？”曹大妮聲音立刻高了好幾個八度。“養豬啊！早知道你去部隊幹這個，我就不讓你去當兵了。你在家養豬好不好啊，白白浪費四年時間。”
曹奶奶嗓門大，葉四叔被她說的面紅耳赤。
這些新兵蛋子，每天補助2毛錢，一個月才6塊錢，而且，牙刷牙膏肥皂還得自己買，部隊只發衣服毛巾和臉盆這些。一年能攢下50塊錢，就算這個人特別特別會省錢了。
要是認真算起來，在家種田養豬和在部隊當兵養豬，收入其實是差不多的。你在家，人還得吃飯吧，養豬有成本吧，把這些刨除以後，淨利潤是差不多的。而且，部隊的夥食還更好點呢。
但是，大家畢竟對當兵這事寄予了一定厚望，再加上之前葉四叔扯什麼保密單位，可不就讓曹奶奶感覺到了天與地那麼大的落差嗎？
曹奶奶不光嗓門大，她還嘴巴大，當天就把這事嚷嚷的滿村皆知。
人家禮貌的和她聊天：“文明回來了，家裡又多一個勞力，日子更好過了。”
曹奶奶：“可不是嘛，早知道就不讓他去當兵了，在部隊養了四年豬，還不如在家養呢。”
或者，人家就隨口問一句：“中午做點啥好吃的啊？”
曹奶奶：“吃啥呀，老四在部隊養了四年豬。”
也不知道中午吃啥和葉老四在部隊養了四年豬到底有啥關系。
那一天，所有和曹奶奶聊天的人，不管人家開頭說了什麼，曹奶奶最後都會以“老四養了四年豬”來結尾。
弄得全村人都恍恍惚惚。還真有那實誠人回家以後和家裡人複盤自己和曹奶奶的聊天記錄，就覺得這天聊的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是怎麼拐到老四養豬這件事上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