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杜氏這麼有膽量
原本寂靜的院子,忽地一陣嘩然。
“就這樣翻翻就能看出是假賬本?”
“真的還是假的?”
“不可能吧?”
老夫人卻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我都說了此事由我做主,自此了結,你還有異議,怎麼,是這個家我做不了主了嗎?”
“母親,她不是這般意思。”祁旭源立馬維護安氏,“這賬本……”
“你也覺得這賬本有問題?”老夫人打斷祁旭源的話,“你夫妻二人,今日如此忤逆我,是想幹什麼!”
“兒子絕無忤逆母親之意!”祁旭源起了身,躬身朝老夫人一拜,隨後又直起腰身道:“今日既然在祖宗祠前審查杜氏貪墨中饋一事,不管真假與否,便要查個水落石出,兒子只是秉公審查,既然這賬本存疑,便做不了證據,就應該繼續審下去。”
“你……”老夫人恨恨地抬手指了指祁旭源,卻又不能將他如何。
反倒是祁旭源不屈不折地說:“母親若是嫌兒子審的時間太長,可先行回去休息,晚些時候,兒子查清楚了,自會派人將結果告知母親的。”
老夫人抿了抿嘴,自然知道自己一走,杜氏越發沒人幫襯,便惡狠狠地看向安氏道:“你憑什麼說這賬本是假的!”
安氏端著手裡的賬本道:“這賬是流水賬,每日一記,一筆一記,記賬的婆子一向有兩人,誰當值,誰執筆,二人字跡一向是不同的,可這本賬從頭至尾卻只有一個人的筆跡,顯然不是平日所記,是新趕出來的。”
杜氏的眼中立馬閃出一絲驚慌,下午只知道讓人重做賬本,倒是沒考慮到這一點,竟沒想到這安氏平日裡一聲不吭,卻注意得這麼清楚!
但杜氏仗著老夫人還在,硬氣回懟道:“嫂嫂這話說的就偏頗了,怎麼能僅憑字跡就說這賬本是新趕出來的呢?難不成我還能叫賬房裡的婆子改賬不成?”
“就不許是她們做賬的婆子討懶,自己調了值?”
杜氏話音剛落,一旁跪出來一個婆子,“奴才叩見老夫人、大老爺,奴才便是賬房當值的婆子,實在是前些日子在家做飯切了手,不能握筆,但又怕因此耽擱事,便自行與同值的媽媽商量,由她幫著奴才記賬,所以這個月的賬本全是她一人筆跡!”
秦子衿真的是佩服杜氏,不僅有老夫人偏袒,孃家幫扶,連下人奴才們都對她忠心不二,她不過是丟個話引子,這立馬就有識趣的奴才跪出來請罪了。
“我倒想看看媽媽傷的是哪隻手,傷口有多大,以至於一個月都握不了筆呢。”秦子衿淡笑著開口,隨即走到那婆子跟前,蹲下身,抓起她的裡外看了看,然後問道:“竟是一條疤都沒有呢!”
秦子衿說著,將那婆子的手甩開,然後站起身道:“你若說是你恢複的快,能恢複到沒有疤痕,也需要十來日,那這十來日你為何不自己記賬?”
那婆子被問的啞口無言。
“秦子衿,這是祁家的祠堂,你一個姓秦的在這瞎攪和什麼!”祁夢璃忽然站了出來,斥責秦子衿多管閑事。
秦子衿哼笑了兩聲,抬手指著左右的下人道:“這院子裡,除了你們幾個,站了多少不姓祁的,怎麼偏偏就容不下我了?”
“說的對!今日之事,雖是祁家家事,卻是祁家宅院大事,所有在祁家的人都有權質疑!”祁旭源立馬為秦子衿撐腰。
“多謝姨父!”秦子衿朝著祁旭源一拜,隨後站到安氏身邊,“平常賬本,一日一記,前後記賬不僅字跡不一樣,這墨色深淺也會有差異,可這賬本,不僅字跡一樣,就連墨色都一樣,顯然是一口氣抄完的,姨母說它是假賬本,可不是冤枉人。”
“我瞧瞧。”祁旭源連忙伸手接了賬本,認真看起來,果然,這賬本所有的墨色都一樣。
這分明不合理,每日研墨的水和力度不可能完全一樣,故此磨出來的墨色有深有淺十分正常,可這賬本卻全部都是相同的墨色,顯然是同一天寫完的。
“你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祁旭源直接將手中的賬本丟向杜氏。
杜氏看著丟在腳邊的賬本,嚇了一大跳,一時竟沒接上話來,關鍵時候,還是祁彥翎站出來道:“大伯父,這賬本除了墨色,字跡,並無其他異常,我娘她雖執掌中饋,畢竟不精通書寫,沒辯出真假,倒也正常。”
杜氏立馬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附和道:“對,對,我怎麼會想到這些婆子們竟敢拿假賬本出來糊弄我呢!”
杜氏說著彎身撿起腳邊的賬本,丟向跪在地上的記賬婆子跟前,“還不趕緊把真的賬本拿出來,拿這個假的出來是要做什麼!是想故意陷害於我嗎?到底是誰如此黑心,竟聯合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婆子來陷害我!”
杜氏說完,人群裡又跪出來一個婆子,是記賬房的另一個記賬婆子。
她出來之後,跪地連連磕頭,“求老夫人恕罪,求大老爺恕罪,這賬本確實是經奴才手新抄的,卻是照著原來的賬本一字不漏地抄的,這些都是大夫人指使奴才做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安氏。
記賬婆子繼續說:“是大夫人說這樣做,可以讓大家懷疑是二夫人作假,從而將一切都推給二夫人,奴才原是不願意的,畢竟這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二夫人確實沒有貪墨,可大夫人說奴才若是不照辦,便要罰我,奴才是不得不屈服啊,求老夫人開恩啊!”
周遭眾人又是一陣嘩然,竟露出“原來如此”的驚嘆聲來,難怪大夫人一眼就能辯出真假,原來是她自己造的假。
秦子衿也大吃一驚,她著實沒想到杜氏這麼有膽量,不僅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反過來陷害姨母!
秦子衿想的出神,身後猛然又是一聲拍桌聲,老夫人怒氣滿滿地看著安夫人,“安氏,你好毒的心思!為了奪這中饋,竟不惜用此等骯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