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她好歹也是世家後人,你教她經商,這也叫合適!”範夫子怒了,竟直接從秦子衿手裡搶過那本書放回馮先生的窗臺上,“馮進恩,你坐在這裡,為人師表,莫要誤人子弟!”
秦子衿錯愕地看著那本商經,又無措地看看馮先生。
他拿筆的手頓了一下,終究沒有抬頭反駁範夫子,任由範夫子拉著秦子衿離開。
“為師早就告訴你,他不安好心!”範夫子氣呼呼地說,“他竟讓你看商經,他要做什麼?難道要教你經商不成?”
秦子衿原不知那書是幹嘛的,經範夫子這麼一說,倒是有些想看那書,經商啊,多好,看會了是不是就能賺更多銀兩了!
但這點心思秦子衿可不敢在範夫子面前展開。
正所謂士農工商,商人是最底層的,範夫子自恃飽讀聖賢書,自然覺得經商之道乃不正之道。
範夫子說著進了自己的屋,他的屋裡除了書案便是書架,滿滿的都是書。
藏書有時候比金銀更能彰顯人的地位,這裡不過是範夫子臨時講學之所,便有如此規模的藏書,可見範夫子在京中確實地位不一般。
沒一會兒,範夫子拿著兩本書出來遞給秦子衿,“上回你既說到春秋三傳,便將這三傳拿回去看看!”
秦子衿雙眼一亮,這三傳歷經幾個亂世,平常人家早已經難以見到,範夫子竟然在這裡還藏著一套。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書,確定是那三本書後更加開心,樂呵呵地朝著範夫子謝了又謝,才拿著書離開。
範夫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情大好,站在門口敞開了嗓音道:“瞧瞧,她多開心,這才是她願意看的書嘛!”
與他共一個廊簷的馮進恩沒有出聲,只不過那本《商經》已經不在窗臺上了。
秦子衿懷裡捧著三本經典古籍,又擔心回去後會被人追問,便掏出帕子,邊走邊研究怎麼利用一塊帕子將三本書都包起來,卻猛地撞上了一片柔軟。
秦子衿懵懵地抬頭,才發現自己撞的是一隻手掌,手掌後面,是粗大的木柱子。
“謝謝!”秦子衿趕緊道謝,仰起頭,去看手的主人。
那人一身白衣,外面罩了一件淡藍色輕紗長披,頭發也不似眾人那般高高束起,只綰了一半,極其簡單。
再看那人身後,還跟著一小廝,小廝手裡抱著一把古琴。
又是在這裡碰見的,秦子衿不難猜出對方的身份,忙小退一步,拱手躬身一拜,“弟子秦子衿見過慕容先生。”
“你就是秦子衿?”慕容先生神色清明瞭一些,又問:“你知曉我?”。
“聽表哥提起過。”秦子衿忙說。
“是嗎?”慕容挑了挑眉,有些驚訝,隨即不動聲色地示意了一眼身旁的柱子道:“路上小心些。”
秦子衿有些不好意思,忙又鞠躬道了謝,便抱著懷裡的書走了。
走了沒多遠,又回頭打量一眼慕容的背影,還真如表哥所說,是個十分好說話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