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旭源身材高大,又久居官場,養得一身震懾人的威嚴,平日他不開口說話便已經叫人不敢靠近,如今大發雷霆,屋子裡無人敢吭聲。
就連一向恃寵而驕的二夫人,此時也只乖乖地低頭站在一旁聽訓。
全屋子的人,只有老夫人還敢開口。
“行了,你也少說兩句,你弟媳婦也沒說什麼,為著一個外來的丫頭,你也用不著發這麼大的火。”老夫人開口道,“咱家夢璃丫頭摔成那樣,她做孃的自然心疼,多問兩句而已,是那秦家丫頭小題大做了。”
“娘這話說的未免太偏袒了,子衿不過是個十歲的丫頭,她都能聽出嬸嬸話裡的懷疑,府裡其他人聽不出?這得虧是嬸嬸沒查出什麼,但凡與子衿有一點牽扯,指不定這府裡要如何議論這孩子呢?”安夫人見不得旁人詆毀秦子衿,立馬開口反駁,全然不顧說話的是自己婆婆。
“娘,你可真糊塗!”祁旭源緊接其後,“這可不是小事,這若是傳出去,不僅您兒子在摯友面前抬不起頭,更會叫全京城的人笑話咱們祁家。”
“有這麼嚴重?”老夫人不信。
安夫人慢悠悠地接話道:“咱們府上孩子都還小,兩位哥兒還得科考,娶妻,姑娘們及笄後也要謀人家,這事傳出去,旁人只當咱們府上容不下外人,誰家敢把姑娘說過來,又有誰家敢要咱們府上的姑娘?人家只怕上樑不正下樑歪,咱們府上教出來的姑娘也這般不明事理。”
“嫂嫂這話何意!”自覺委屈的杜夫人忍不住怒視安夫人,“一個寄養府裡的丫頭,嫂嫂為著她如此說自己府上的孩子,到底是何居心?”
“你還有臉說!”祁旭源憤憤地拍了一下桌子,頓時屋內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祁旭清趕緊伸手扯了一把自家夫人,低聲道:“你少說兩句吧。”
杜夫人委屈地甩開祁旭清,卻不敢再忤逆祁旭源,他如今官階高,承著爵,還是祁家的掌家主子。
“大哥,杜氏她並無歹意,她當時只是性急,多問了幾句,你千萬別誤會她了。”祁旭清忙又向哥哥求情。
“她無歹意?”祁旭源冷眼反問,“你聽聽她剛才都說的什麼!”
祁旭清不敢反駁,忙又將頭低下去。
“傳我吩咐,闔府不能將此事外傳,違令者直接亂棍打死!”祁旭源沉聲道,“杜氏此行,有失家風,罰其思過堂靜心思過三日!”
“大伯怕不是為了罰我吧,是想趁此給嫂嫂出氣!”杜夫人氣憤地反駁,“我知曉嫂嫂一直不滿娘將後宅打理之權交與我,大伯想要幫嫂嫂爭便明說,何必如此彎彎繞繞。”
杜夫人倒也聰明,知曉只有老夫人能護著自己,身子一轉,便跪到了老夫人跟前,哭哭啼啼地說:“娘,我本不願當這出頭鳥,可真真是看您忙的辛苦才插手家中事務的,卻不想處處被人爭對,我……”
老夫人心疼杜氏,伸手拉她起來,剛要開口,祁旭源冰冷神情說:“本打算讓你出來好好過個端午,如此看來,到沒必要,省得你出門丟了祁府顏面,那便思過十日。”
老夫人和祁旭清同時抬了抬手,祁旭源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便補上一句:“誰若求情,便與她同去,闔府上下,這節便也不用過了,最好鬧得滿城皆知,讓人知曉我祁家的好家風!”
此話一出,屋中無人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