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這樣爭論下去並不會有一個好結果,便主動開口道:“我想,我和你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但弟子不忍心師尊大晚上還要奔波,所以,我選擇先行離開。”
“雖然今晚並不是那麼愉快,但弟子還是要同師尊說一句‘晚安。’”
說完,即墨浮生便離開了。
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師溫站在原地,有一瞬間茫然。
而地上,還靜靜地躺著即墨浮生那件披風。
師溫斂了下眸子,並沒有彎腰去撿。
不過是那逆徒的東西,丟了就丟了吧。
她走出幾步,最後還是掉頭把沾了灰的披風撿了起來,拍掉上面的灰。
真是欠他的。
師溫眸光閃爍了一下,回到火堆前。
看著這熊熊燃燒的火焰,她莫名有些煩躁,就連她自己也說不出這股煩躁是怎麼來的。
唇上被即墨浮生咬過的地方還有點痛,師溫壓了下眸子,暗暗腹誹道:他屬狗的嗎?咬這麼重?
她滅了火堆,靠在樹上閉目養神,披風被她隨手放在旁邊。
夜晚寂靜得過分,只有一點風聲和蟲鳴,遠處的樹影影影綽綽,彷彿這整個世界只剩下師溫一個人。
大地是如此的蒼茫,就像一個巨大的埋屍場,任你到生前再卓越非凡最後都化為一捧黃土。
兒時孤單一人的那股落寞感又湧了上來,得以窺見她孤獨靈魂的一角。
鬼使神差的,師溫從空間裡拿出兔子吊墜,這還是一個月前即墨浮生給她換的。
每隔一年,即墨浮生會給她換一個兔子吊墜。
她把吊墜捏在手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捏著,指下毛絨絨的觸感,讓她心底的愁緒淡了些。
明明讓她憂愁的是即墨浮生,結果還是因為他的物件消減。
想想,師溫又覺得可笑。
因為自身的爐鼎體質,她幾乎不外出,也沒有親近的夥伴。
在別人結伴歷練的時候,她只能待在臨丹峰上,日日讀著那些晦澀難懂的書籍。
但師溫並不厭惡這一切,她只是選擇了接受,然後繼續羨慕著別人的自由。
父親曾經給她帶回過一隻兔子,但很快就死了,那是她第一個玩伴。
所以,到後面,師溫很喜歡兔子。不僅是因為兔子毛絨絨的外表,更是因為這是她第一個玩伴。
師溫一直以為自己身無一人,但是一回過頭來,便能看到那個人原來一直都在,甚至他在默默為她掃平障礙。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
從小到大,那種孤獨感揮之不去,像是影子一樣縈繞在心頭,她一直以為她習慣了,可即墨浮生的出現卻完全推翻了這一切。
但現在呢?
她原以為可以繼續這樣下去,最後還是因為即墨浮生對她有不倫之心打破了平靜。
她算是對自己這個徒弟失望了。
這徒弟還不如不養呢?
他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想著,師溫隱隱感覺到心底那點怒火又升了起來,到最後,她幹脆不想了。
已至深夜,月光下少年朝樹下的女子靠近,腳步臨近。
走在師溫跟前,即墨浮生停下了腳步,斂下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女子。
師溫正靠在樹上休息,旁邊是他那件披風,他想了想,還是伸出手拿過那件披風蓋在師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