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一個不白吃不白拿,不能讓農家人吃虧去。
也正是他的好心腸,才叫今日的這番逃亡,有了接應之人。要不然宋衍他們說的營救計劃,缺他這個人,還真是難成。而他自己想的逃跑法子,全靠一雙腿腳,倒也累得慌。
李大快馬加鞭,在子時過半之時,將一行人送到了城外。
他媳婦錢氏已經牽著三匹馬在等,大兒子虎子和小兒子栓子都在,在瑟瑟寒風中抱著手,看見人來,壓著嗓音紛紛搖手:“在這兒。”
李大勒馬停下。
宋衍剛下車,就見著除了李大外的三人,撲通通跪了一地,嚇得往後抽跳了下:“你們這是在做甚。”
宋老爺子也下來了,趕忙扶大的小的起身,挨個摸了兩個孩子的腦袋:“送來的酥餅水果可都吃了?”
他倒還送了些別的,詳細處記不清了,都是孩子喜歡的吃食,尤其聽門房說李大送了孩子周歲禮要吃的紅糖年糕後,每回叫送去的吃食就更多了。
虎子道:“都吃了,謝謝老爺爺。”
栓子也跟著奶聲奶氣道:“吃了,好吃,謝謝爺爺。”
李大抹了把眼淚:“老將軍,此去一帆風順,快些走吧,萬一被人發現了追來,可就麻煩了。”
三人互相看了眼,沒多耽擱,都騎到馬背上去。臨要走,宋老爺子道:“你們也保重,虎子栓子,日後好好讀書,孝敬你們爹孃。”
馬蹄聲響起,宋老爺子飛馳而去。臨了想起什麼,將手裡的銀餅丟了一塊出去。
“所以到我這裡,只剩下兩個銀餅,不過也很夠花了。”宋衍道,“車馬錢李大一家子都付過了,路上也吃用也沒花去多少。所以我想著,既答應了你,該買的都得買了。不過我實話實說,那兩朵花碎子,是我從街邊上薅來的。”
姜姀笑得不行:“你啊你,路邊的野花采不得,懂不懂吶。”
宋衍一臉嚴肅:“這是家花,從別人家院牆裡長出來的,我只是瞧著好看,就順手,悄悄的……”
姜姀扶額,這家夥,還是改不了這陰嗖嗖的臭毛病。
她碗裡的餛飩老早吃完了,不好繼續佔著座不走,此時此刻,便和宋衍手牽著手逛街。
肚子裡其實還有疑慮,事關宋衍他大哥。方才宋衍隻字沒提那宋家大郎君的事兒,將整個營救過程,說得像話本子似的動聽。叫她一下便聽出來,他隱去了某個極重要的環節。
關於大郎君害他的事情,在路上這麼多天,老爺子不可能一句都沒解釋。而且宋衍那陣子心有芥蒂,總藉著摘葡萄的機會到山崖上尋找蛛絲馬跡,被她瞧見了數次。
後來是去得少了,但不代表他對這事不在意了。以她對宋衍的瞭解,他路上肯定問了,老爺子肯定也說了。而且給出的答案,他內心裡大約已經接受了,要不然不會對其他相關的事情侃侃而談。
這人喜形於色,高興不高興全寫在臉上,藏不住一點事兒。
吃飽喝足,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姜姀便和宋衍往老地方炸果子攤走。今日在那處擺攤的可巧還是那位攤主,不過賣的東西卻不止炸果子,還新添了個炸春捲和糖炸麻餈。
這味道聞著也太香了。要不是姜姀的肚子實在裝不下,高低得買一套來嘗嘗。
那攤主見他倆膩膩歪歪,就知道他倆的關繫有了大進展。半個月前看他倆還小心翼翼,遞個炸果子都生怕捧著對方的手,再看今日這手貼的,嘖嘖,倒讓他想起他年輕那會兒了。
沒等多久,三家人又聚齊了。
小果舉著一根比她臉大了整兩圈的棉花糖過來,沖姜姀眨眨眼,又沖宋衍眨眨眼。她也覺得幸福極了。不僅是因為吃糖,更因為她娘親和宋叔叔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起先她還覺得秀婉姨姨說的這句話拗口,與哥兒和霜霜都理解,就她念不明白。這會兒當面見著,一下子便理解了。
小小的人兒心上泛起了波瀾。她看看與哥兒,再看看霜霜,心想著,要是能和她倆一樣,對這些難解的字詞,一聽便懂就好了。
想著想著,就往嘴裡塞了一大口棉花糖,嚼吧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