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姀將箬竹葉蓋在抹好鹽的車前草上面,身子撤開,抬手朝缸裡一指:“宋郎君,可以把石頭放下去了。”
宋衍深吸一口氣,鉚足了勁將石頭抬起來,向醬缸裡移去。
兩塊沉甸甸的石頭壓下去,裡面放著的車前草頓時淺下去一截。
他喘了一口粗氣:“這樣就可以了嗎?”
“還沒有。”姜姀道,“醃菜不能這樣放大太陽底下曬,還得做個遮簾擋擋。”
她用芒草莖稈,編了個葦簾子出來。又將外頭空置下來的晾衣架,往屋簷這頭挪了點。之後將葦簾搭在上面,遮擋就有了。
小果跑回來,在葦簾子旁探頭探腦:“娘,菜什麼時候可以吃?”
“半個月後吧,或者再多放兩天,要不然上面的……”她差點脫口而出亞硝酸鹽,硬生生把後半截話吞下,舔了口幹澀的嘴唇,“上面的壞東西多吃不好。”
小果哪裡聽過醃菜還會長壞東西的說法。可想想,既然是娘親說的,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鈍鈍地點了兩下頭,笑著看向姜姀道,“娘親,我等不及了。”
姜姀摸了一把她的腦袋,揮了揮手:“走吧。等不及了,就想想今天晚上吃什麼,到時候娘給你做。”
話音未落,身下猝不及防地湧出一股熱意。
是一種熟悉又久違的感覺。
她一下子慌了神,交代了兩句便先進屋,把門拴一扣,脫下褲子檢查了一番。
果不其然,月事來了。
對於久不來月事的這具身體來說,意味著這陣子的營養補得到位。說起來,算是一件好事。
可再一想,新的問題又來了。這個朝代沒有衛生巾啊。
記憶裡,原身從前來月事的時候,都是抓兩把茅草墊墊,草草了事。
可她一個現代人,知道特殊期間身體抵抗力差,覺得光有茅草不衛生,斷然下不去這個手。
正躊躇,外頭的兩個人見她將自己反鎖在屋內,不明所以,都慌了神。
“娘,怎麼了?”
“阿姀,發生什麼事了?”
姜姀站不是坐也不是。
外頭一個是大男人,顯然沒法指望。另外一個還小,跟她說這些,又未必懂得。
想了想,還是沖他們其中一個喊道:“小果,幫娘親一個忙。你去找一趟沈阿婆,要快。”
又沖另外一個說道:“宋郎君,你先往林子裡去去,讓我跟小果說兩句話。”
宋衍滿臉狐疑,朝小果搖了搖頭,來到一旁站著,卻沒走遠。
小果隔門喊道:“娘。宋叔叔走了,現在只有我在。”
姜姀咬著牙:“你去問問你阿婆家裡可有月事帶,咱家沒這東西,一時間變不出個現成的來。”
雲裡霧裡,小果扭過頭,沖宋衍眨了三下眼睛。
宋衍也總算弄明白,方才她反應那樣大的原因。
想想又覺得好笑。這有什麼。哪家的女子每個月不經歷那幾天,他又不是打小做和尚的,怎麼可能不曉得這事兒呢。
見外頭的人沒有動靜,姜姀又喊一聲:“你記住了嗎?”
小果脆爽地應道:“記住了,我馬上去。”
剛往外走了幾步,卻被宋衍攔住。
他壓低嗓音道:“你在這兒陪你娘親,不要走得太近,也不要走遠,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