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記憶裡,幾年前原身還在北方的時候,鋪子裡賣的成衣並沒有這麼貴啊。仔細想想,許是因為這幾年連年打仗,種棉花的少了,這衣裳的價錢便跟著水漲船高。
掰著指頭算算,這價錢可比從前高出三倍不止哩。
衣裳肯定是買不成了,但這地上商城還沒逛完。
姜姀繼續往前走,在裡頭合開的牙具鋪子旁停下,買了三把馬尾毛制的牙刷。對了,這東西在他們這兒不叫牙刷,叫刷牙子,跟現代的叫法反著來。乍一聽見,還怪有意思的。
另外買的,還有一支用細竹筒子裝的牙膏。
要說這朝代,能有牙膏這東西也是稀奇啊。她一直以為牙膏到了近現代才出現呢。問了店家才知道,牙膏老早前就有了,往前推個數十年也不是什麼稀罕貨。
不過再往前推些,老百姓用的大多都是牙粉。這種膏狀的,也是近幾年來才時興。
只不過這東西,雖被叫作牙膏,實為一種藥膏。用了幾種樹脂煎成的汁水,混了薑汁和細辛,裝在竹筒裡,等涼透了凝固起來,才成了他們眼下瞧見的這般。
姜姀真是長知識了。原來古人的生活用品這麼齊全,一點兒不比現代生活條件差。
說來也唏噓,這趟大開眼界,還真是走對了。
再往裡走走,最深處賣的都是些女子的用品,以揹包首飾為主。
她駐足端詳了好一陣,仔細地在腦海中記下,那些客人們問詢最多的款式。
其中模樣精巧的帶蓋小包,最受城裡娘子的喜愛。再就是畫了山水畫的摺扇,竟也是今年頭年輕娘子間時興的配飾。
好家夥,古時候就開始流行中性風了啊。造化弄人,老天爺竟讓她穿到一個這樣神奇的朝代。
宋衍在旁問她:“琢磨出一點新花樣了嗎?”
“有頭緒了。等到時回去再好好想想,看怎麼把當下的時興元素,和咱們的竹編結合在一起。”
“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姜姀斜睨他一眼,轉瞬笑:“當初讓你留下來的條件,就是成為我家的勞工。既是如此,我怎麼可能跟你客氣呢。”
聽完她這話,宋衍心間翻飛,頷首輕笑。
三個人在鋪子裡逛了好一會兒。姜姀忽然想起什麼,同店家打探:“您知道長樂巷怎麼走嗎?”
店家給他們指了路:“出門左轉,走過兩個巷口就到。”
三人照著他的指示來到長樂巷,卻發現李鐵匠的鋪子,並不在長樂巷熱鬧的這頭。
狹窄的巷子一眼望不到頭,走了許久,終於見到了鐵匠鋪的招牌。
鋪門只開一個小口,這會兒李鐵匠正在院子裡燒鐵。姜姀一進去,便感受到了撲面來的滾滾熱浪。
只見李鐵匠面上身上用布條纏得嚴嚴實實,將一塊燒紅的烙鐵,從鍛爐裡夾出來,放在臺子上錘打。等錘出個形來,又撲上點水又繼續打。
不一會兒過去,一把鑿子就在他手裡躍然而生。
姜姀站著沒打擾,生怕他不小心會被鐵水濺著。等他忙完,把面上圍著用來隔熱的布條摘下,她才湊近,同他打了個招呼:“阿叔,我們來了。”
“喲,終於是走到了。”李鐵匠面露笑意,“買什麼東西了嗎?”
姜姀熱情地把背簍裡的東西翻出來給他看,面上笑得近乎諂媚:“買得不多。縣城裡東西可真貴,有好些個想買都買不起嘞。”
“那是肯定。這裡呀,工錢高,賣的東西也貴。”把做好的鑿子收了,李鐵匠一抬眼,“呵,瞧你這笑眯眯的樣,怎麼好像不只是來看我的。說吧,還有什麼事?”
“真是瞞不過您。”姜姀道,“今早上不是見著您有驢車麼。只不知您什麼時候回去?我們想買兩個醬缸放在山上,徒手運不回去,便想找您借驢車用用。”
李鐵匠卻猶豫:“也不是不行,就是……”
就是他覺得姜姀這話說得有些突兀。兩人僅僅照過兩面,好像還沒熟到,能平白把驢車借給她用的程度罷。
“我不白借您的。”姜姀從懷裡摸出二十個銅板,“這些給您,算是驢車的賃錢。今晚上我幫您給驢子喂好,明日一早我就給您把驢車送回來。只是我不曉得租驢子的市價,也不知道給的夠不夠。您要是覺得不合適,盡管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