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個小毛孩子。”宋衍嘟囔道,“還說不是你娘教的,說的話都一個樣。”
一下午的工夫,宋衍把母女兩人得罪了個遍。一時間誰都不和他說話,以至於到了晡食時間也沒人給他送飯,連他嚷嚷著內急都沒人搭理。
他今兒個算是真正體會到了女人的可怕。尤其是在這個家裡,大的小的都一樣,都不好惹。
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乖乖認慫,以後再不鬧那些有的沒的。不過今日之事純屬誤會,是他一個人穿褲子那會兒實在身有不便,便用一對拉傷的胳膊換回來自己的顏面。
這事真不怪他啊。可他若要繼續犟下去,外頭這一大一小隻會犟得更厲害。
他一個人躺在屋內,天人交戰到快天黑都沒人理睬他。以為外頭的兩母女也是同樣,沒承想一直煩惱的只有他一個。
姜姀自知民以食為天,從一日三餐退化到一日兩餐之後,就更加重視每一日寶貴的用餐時間。
早晨處理了豬板油後,屋裡的鮮食還剩下一塊五花肉。
未避免好好的一塊肉白白放到餿,她打算晡食就吃石板烤肉。至於那棵大白蘿蔔,一會兒就放到粥裡一道煮了,放丁點鹽做個蘿蔔鹹粥,正好在吃肉的過程中清清口。
又到了淘摸石頭的環節。
溪邊上各式各樣的石頭有不少,但又扁又薄體塊又大的實在難找。她帶著小果繞著山溪走了好幾圈,終於在溪水裡頭,找到了她心心念唸的。
把石頭架在灶臺上,姜姀先在上頭刷了薄薄一層油,再用石刀把五花肉切成薄片。等上面的油吱吱冒起小泡,便把五花肉貼上去,用樹枝夾著翻面。
很快便見石頭上的那些肉褪去血色,變成了可以食用的焦黃。
小果依她娘親的話進屋,聽見宋衍的呼喚卻不理,只拿了兩個碗出來。
眼瞅她娘親在煮熟的肉上撒下幾粒鹽,小心翼翼地吹過幾下送進嘴裡。一口下去,熱乎乎的油脂頓時銜滿嘴角,看得人眼饞,心裡頭更饞。
“娘,給我也來一塊。”
姜姀把石板上烤熟的都夾出來,用樹枝子撥了大半給她。
才方嘗過鹹淡,覺得這樣剛好。要能有芝麻或者花生碎拌著,那吃著就更香了。
石板一側的陶釜下頭另起了爐灶。等所有肉都烤得差不多的時候,白蘿蔔米粥也出鍋了。
她刻意留下小半截蘿蔔用來烤著吃,吸滿油脂的蘿蔔吃起來別有一番清甜。
兩人在屋外大快朵頤,全然不顧屋內的人餓得幾度咆哮。說了求她擦身的緣由,也道歉過不知幾遍,卻不想得罪的這兩位當真鐵石心腸,愣是把他的苦苦哀求當成耳邊風。
一頓折騰下來饑腸轆轆,不僅如此,還真內急了。
心早早地冷下來。他以為今晚上要餓著肚子睡了,沒想到又過一會兒,當他心灰意冷之際,聽見了熟悉的叩門聲。
原本在遠處飄蕩的烤肉香氣一路飄飄然落到屋裡。那宛如仙女下凡的女子端著一碗烤肉進屋,手邊另一隻碗裡還裝了整碗蘿蔔米粥。
他伸手接過,不管不顧地往嘴裡送。沒想到粗茶淡飯竟是如此美味。激動之餘,險些落下淚來。
姜姀站在他面前,道了個歉:“剛才你說的我都聽見了。你的解釋我也理解,是我誤會你了。”
宋衍連說沒事,滿心滿眼都是手裡的吃食:“是我先前總不著正形。以後我盡量改改,咱們住在一個屋簷下,凡事好商量嘛。”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