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死後,他只需稍稍動腦,就能理清,隨著陳王妃進宮的次數越多,李妃的病癒發重。他不難猜到真相。
李妃病重,齊鄖在明知兩人的情意下,一定要越王前往西北,越王最終沒能見上李妃最後一面,以此引起越王的怨憤。
陳王的目的便是以李妃之死,離心感情深厚的兄弟倆,讓越王為他所用。
西北大旱,齊鄖選擇越王時有過猶豫,他深知越王此去,與李妃極有可能陰陽兩隔。
去前,越王提了酒壺來找兄長暢談,最後兩人醉倒,同幼時一樣,兩個不受寵同病相憐的皇子並頭躺在灌木叢後的草地上,仰頭觀察天上還有幾顆星,數不清他們仍要數。
宮人觀天色不早,前來詢問時,越王遞給齊鄖最後一杯酒,“皇兄不必有任何愧疚,臣弟此去心甘情願。她選擇皇兄,臣弟也選擇皇兄。正是因為深知皇兄為人,臣弟為皇兄效勞理所應當。皇兄也可,信任臣弟。”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無條件。
齊鄖與他碰杯,清脆的聲音,涵蓋了他們這些年的不易。
陳王帶來的損失不大,最讓人操勞的事便是挑選合適的人填補朝堂的空缺。
齊鄖修養三日,一刻不敢耽誤,馬不停蹄地上朝,近一個禮拜的日子沒進後宮。
然,誰都知曉,皇帝如今獨寵靈妃,沒人再盼望著皇帝臨幸。
姜悅容殫精竭慮這些日子,沒睡過一個好覺,齊鄖不來她正好能好好休息。烏青完全不再的一日,姜悅容終於有精神處理她需要做的事情——
姚順儀所在的福林閣,院中枯葉滿地,曾經生機勃勃的樹因長時間無人照料枯死。
姜悅容穩步走進已經足見衰敗的院子。
姚順儀早早被兩個嬤嬤押解在院子正中,曬了半日的烈陽,此刻烈陽西斜才稍能喘氣。
聽到腳步,姚順儀虛弱地抬頭看向來人,不明所以地問:“靈妃娘娘,你尚無統領後宮之權,責罰嬪妾屬是濫用私刑,你就不怕皇上怪罪!”
“統領之權只是本宮不想要,本宮想要陛下立刻就能捧到本宮面前。”姜悅容尋了個陰涼處,宮人搬來椅子讓她歇腳,“姐姐有時間說廢話,不如想想本宮為何要罰你。”
“還能是為何?”姚順儀想都懶得想,脫口而出,“娘娘不過是憤恨嬪妾在娘娘低谷時說的那些風涼話罷了!”
“嗯——”姜悅容輕蔑搖頭,否認她的臆想,“姐姐想錯了,本宮還要感謝姐姐告訴本宮關於阿孃死去的真相。本宮罰姐姐,另有原因。姐姐可能想不起來,本宮提個醒,有關郭姐姐。”
“婉瑩走了那麼久,她被莊妃被祝容華害死,關嬪妾什麼事!”姚順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嬪妾視婉瑩如親姊妹,事事為她著想,還有哪裡做得不好,要讓娘娘如此對嬪妾!還是娘娘因為嬪妾為了婉瑩,讓娘娘做的那事讓娘娘不悅了,隔了這麼久要來處置嬪妾!”
“好一個事事為郭姐姐著想!”姜悅容被她的執迷不悟激怒,上前掐住姚順儀的下頜,咬牙切齒,“為郭姐姐著想,你會隱瞞她的安胎藥有問題?!”
姚順儀要窒息了也不慌不忙:“娘娘說話……要有證據!”
“你懂醫理,這就是證據。”
姚順儀與郭昭容之間的情意,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從前的姜悅容從未起疑,她讓自己去爭寵,她也只以為姚順儀真的是為郭姐姐報仇心切,但又不想牽連自身。
直到她被關在白蘇宮,姚順儀順著風找來,說一堆刺激她的話,姜悅容醒來才猛然察覺不對。
當初齊鄖調查身邊到底誰出了問題,他的視線略過陪伴自己多年的江喆海,落在方義身上,畢竟只有他這個江喆海的徒弟能知道更多。
齊鄖故意透露她在服用九靈散的事,被方義聽了去。
方義倒也不是被誰收買,他在莊妃宮裡有個對食,莊妃倒臺,那宮女被發配到浣衣局。方義為了救她四處打聽九靈散的解法,想在皇帝面前邀功,讓皇帝赦免宮女。可惜他還沒找到辦法,宮女就累死在浣衣局。
方義找的人也只是太醫署那些太醫和民間的郎中,並沒向任何人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