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帝這麼多年,第一次正視,他做的決定多麼的失敗。
她先前說的那番話,看似善解人意,體貼入微。實際上呢?
她不敢肆意妄為的向他釋放自己內心的憤怒,不再像從前在他面前做自己,開始走向那千篇一律的後妃。
這樣的改變,說明什麼?
說明他不能帶給她足夠的信任,她不能也不願再向他敞開心扉。
而他自己,齊鄖也在深刻知道,他在一點點走向每一任皇帝都會出現的終局——
疑心涼薄。
齊鄖不得不承認,他身邊應當最忠心的禦前太監出現叛徒,至今沒有找到最直接證據證明是誰,已經極大的影響他的心境。
“英英,我為我的疑心同你道歉。傷了你的心,是我不應該。欽天監的事,我也不該一意孤行,不與你商量,就讓你備受冷落。”齊鄖沒有過多動作,只在她裸露出的白皙脖頸處落下一吻,“英英……我知錯了……”
帝王言就是天意,帝王不會也不該對任何人道歉,也沒有幾位皇帝會放下身段向任何人道歉。
他的吻沒讓姜悅容有所動容,直到那一滴灼熱的淚滑落,沒入她的後背,她猛然顫了顫。
姜悅容慢慢轉過身,與他面對面相互依偎。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齊鄖便已陷入沉睡。
眼底的烏青足以見得,她昏睡的這幾日,齊鄖不曾好好睡覺。
不止因為她的狀況,還有逐漸起勢的陳王。
陳王擁兵造反的壓力,是一柄懸在他頭頂的劍,他得不到一點喘息。
姜悅容最近出了這麼多事,也沒有忘記觀察。
其實能讓羽林軍相信皇帝旨意的太監不多,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出。
放在姜悅容眼中,她最懷疑的兩人便是方義同江喆海。
不過那夜,江喆海有絕對的證人——
齊鄖。
江喆海那夜當值,寸步不離的跟在皇帝身邊,根本沒有機會做成那件事。
剩方義。
但找人盯著,也只發現方義與姚順儀身邊的掌事宮女走得近些。
姚順儀被掌嘴關禁閉之後,方義便偃旗息鼓了般,認真踏實的在皇帝身邊做事。
姜悅容倚在他溫暖的胸膛裡,思考最近的訊息。
姚順儀關了禁閉,下毒的祝容華被貶為庶人居碧碎宮,步了莊妃後塵。
姜悅容知道這些人的報應來自她自我的犧牲,讓齊鄖不願再耗下去了。
但其實無所謂過程如何,結果是正確的就很好。
現下後宮清理得差不多,該清一清別的人了。
比如,那些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