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稞原就只是來傳話,話帶到不作多留,轉身離開。
蓮可放下手中東西,眉心蹙緊:“娘娘,鄭淑儀來者不善啊!”
“我們要的,正是她的不善不是麼?”
姜悅容端起茶盞,心有定數地吃茶。
翌日午時,姜悅容為應約收拾好妝容準備出門,走過宮道拐角,遇到大著肚子向著白蘇宮走來的蕭充媛。
姜悅容牽過她手見了平禮:“姐姐來此,是找我?”
蕭充媛見她的行頭,便知她有事,遺憾道:“太醫叮囑要我多走動,我也沒別的去處,想著來找妹妹你說說話。現下看來,真是不巧。”
“鄭淑儀邀我去禦花園,沒料想姐姐要來。往後姐姐要來,著青衣來說一聲,你大著肚子,白跑一趟太辛苦了。”姜悅容用手背摸摸已經快要臨盆的大肚子,側臉道,“蓮可,你跑一趟湖心亭,向淑儀娘娘說一聲,今日可能去不了了,明兒我親自去請罪。”
蓮可猶豫道:“可是娘娘,淑儀怕是……”
蕭充媛也說:“雖說鄭淑儀脾氣好,不會怪罪,但你既然答應了鄭淑儀,還是去一趟好些。我這裡無礙,再走回去就是。”
姜悅容不容置疑地朝蓮可使了眼色,蓮可知她說一不二,朝蕭充媛微微蹲身而後離開向著禦花園的方向去。
姜悅容則調轉身子,攙扶蕭充媛往白蘇宮走。
待兩人在殿內坐下,讓小廚房做了乳酪呈上來,屏退眾人,姜悅容才道:“不瞞姐姐說,我此番不去,是故意晾鄭淑儀。”
蕭充媛眼含疑惑:“這是為何?”
“姐姐臨近生産,煩心事便不說與你聽了。”姜悅容將裝乳酪的碟子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姐姐只需知曉,若鄭淑儀因此怪罪姐姐,定要遣人來稟我。”
“鄭淑儀在宮裡是出了名的不愛計較,哪裡會因此怪罪我一個不相幹的……”
蕭充媛不諳世事,否則也不會進宮五年還是個貴人。姜悅容沉沉瞧她,蕭充媛也能明白些。
宮裡最不乏表裡不一的人,誰都有一副假面孔。
旁人說誰誰如何,不代表此人就如何。
“你有能力,顧好自己別被傷著了。”蕭充媛揪了乳酪嘗,綿軟入口即化,不愧是皇上給她尋來的有名廚子,“她怪罪我也無用。”
禦花園,湖心亭。
“娘娘,靈貴嬪就是在故意作踐您!”
青稞目送蓮可離開,對淡然喝茶的娘娘憤憤不平道。
“孕婦為重,要是蕭充媛回宮路上出點什麼事,她脫不了幹系,自然要將本宮排在後面。”茶盞中的水見底,鄭淑儀手指微松,杯子徑直落地,摔得粉碎,“走吧,她不是明兒來賠罪,且看她要如何賠。”
有的沒的聊了些東西,蕭充媛有點經受不住孩子在腹中亂動,向後仰著才舒服些,笑道:“這孩子,著實喜歡妹妹,在我宮裡幾時都不見動動,來你這便動得這般厲害。”
說起來,她與蕭充媛並不熟識,自中秋夜宴後天意使然,總能在不經意的地方碰見。蕭充媛碰見她,腹中孩子會胎動不止,非得她碰觸上去方有停歇。
或許這就是緣分。
姜悅容坐到她身邊,碰了碰她的肚子:“孩子還好吧,太醫有沒有盡心?”
郭姐姐的事著實讓她有了陰影,如今蕭充媛也常與她接觸,雖沒有郭姐姐感情深厚,但也時刻關注著。
蕭充媛悄無聲息地嘆了下,說:“太醫倒是盡心,只是我這心裡總是惴惴不安。”
姜悅容抬眸:“身邊人有異樣?”
“倒也不是。”蕭充媛說,“聖上膝下有十一個子女,皇子夭折一,公主夭折三,活下來的也只過半。而他們的生母,身份低微不說,産後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皇帝的子嗣生母身份低微,註定她們的孩子往後並沒有什麼用處,宮裡的高位嬪妃連動手都嫌麻煩。生孩子是鬼門關,就算沒有心思歹毒之人暗害,也有一定可能會活不下來。
就姜悅容所知,七位皇子公主的生母,活下來的只有珉兒的母親陳賢儀、三皇子的母親趙充媛以及四公主的母親宋良媛。
十一佔三,可見生子有多危險。
天意難違的事,姜悅容無從安慰,幹巴地說:“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無事。”
蕭充媛勉強笑笑,低頭看已經安分下來的孩子。
如果,她真的出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