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容不為所動:“本宮是父親親手送進來的,能有今日少不了父親的明智。”
姜紹態度將要緩和:“還算有良心,知道你父親我的良苦……”
“但父親自幼教本宮尊卑有別,”姜悅容冷然看他,“您如今只是臣下,不要忘了這個道理才好。”
一邊是女兒,一邊是丈夫,楊氏左右為難,幫誰也不是。
姜紹犟著不跪。
“既然如此,父親就在那九品官位上待著吧。”姜悅容對他從來沒有耐心,起身就要走。
姜紹喜出望外:“你願意幫為父求情?”
姜悅容睨他:“且看父親怎麼做。”
姜紹拼搏半生,好不容易奮鬥到知府,享受被人捧著的日子,結果天降災禍,被貶九品,他早已受不了。
只要能官複原職,跪一跪女兒又何妨?
姜紹立刻掀袍下跪:“臣姜紹,見過貴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楊氏也要隨著他一起,被站起身的姜悅容輕柔扶住。
姜悅容等楊氏坐下,百無聊賴地看自己粉嫩剔透的指甲:“本宮可以為父親去皇上面前求情,但本宮有條件。”
姜紹眼睛一亮:“娘娘請說。”
“第一,你先與阿孃和離,第二,本宮要你將柳姨娘發賣。只要父親做得到這兩件事,本宮就去求皇上。”
姜紹蹭地起身,楊氏也不解的望向女兒:“英英,你怎麼……”
姜悅容不似看姜紹的冷漠,眉眼溫和的看著母親:“阿孃,這件事情我做主,你不要插話。”
“我承認我對你母親多有苛待,可你柳姨娘對你和對她的兒女從未偏心,娘娘要發賣她是為何?”姜紹情急,連稱呼都說錯了。
“本宮有阿孃,何須她一個妾室的不偏心?”姜悅容說,“再者,本宮要發賣她,父親當真不知原因?”
姜紹梗著脖子:“臣不知娘娘的意思。”
“祖母的死,”手指沒有節奏地點著桌面,要是蓮可和雲蕤在,一眼就能知曉她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父親當真以為,祖母只是死於一場普通的風寒?”
“臣非郎中,不懂醫術,郎中說是風寒,臣只能相信是風寒。”姜紹理直氣壯的說著,眼睛卻在躲避她如炬的眼神。
姜悅容更加確信,姜紹並非沒有察覺,但他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
“父親真是為人稱道的孝子呢!”
“你祖母年紀大了,病痛纏身,這些年過得不痛快,她數次與為父說她不想活了。”姜紹冠冕堂皇地為自己辯解,“你柳姨娘此番所為,也不過是為了全你祖母的心願。”
誰會因為自己不痛快選擇讓一個姨娘害死自己?
秋霜都聽笑了。
姜紹當是昏聵,不覺自己話中的矛盾。祖母早已不想再被病痛纏身,怎會在風寒下堅持近四月,最終無力迴天才離去。
祖母開明至極,哪裡會因為區區病痛選擇去死,就算真的要死,也絕不會是因病無力醫治而死。
姜悅容怒視他,立身走過去,站定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
姜紹一臉不可置信:“你敢打為父!”
“你不配為父,只配做畜生。”姜悅容下手狠重,垂目一看手掌手背都紅了,她還是不解氣,換了隻手又給了一巴掌,“畜生而已,有何不能打?”
楊氏對姜紹還抱有希望,想要上前,被有眼力見的秋霜笑著留在椅子上。
她就算為人妃嬪,也不過是妾室,竟然就此忘了他是父親。
姜紹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父親要麼與阿孃和離,發賣柳姨娘;要麼,這九品官也不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