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抬著主子手臂,讓她走得更穩當,還沒出鄭淑儀的宮門便忍不住問道:“娘娘,鄭淑儀怕是不會上道?”
祝容華食指搭上唇前,示意她不要說話,腳步停下,洞悉一切地側身:“你聽。”
茶碗掉地的碎裂聲遠遠傳來。
“心碎一地的聲音。”
自從中秋夜宴,她利用了皇帝後,皇上似乎有意冷落她,連著好幾日沒來過白蘇宮。
白蘇宮沒有秋千,姜悅容喊著景憂在四月雪下新紮鞦韆,再指揮其他人把院子改成自己看得舒心的模樣。
清晨風涼,粟筱來給她披衣,順嘴提道:“娘娘,祝容華昨日去了朝花殿。”
“知道了。”姜悅容低眉,有一搭沒一搭順著雪球的毛。
那日請安她沒去,但皇後的一番言辭在後宮也算廣為流傳,人人皆道她與皇後是一派。
姜悅容聽後只想一笑,皇後娘娘那不爭的性子,一看就是和她一般與皇上做了什麼交易,還與後宮眾人分了派別。不過從她與皇後娘娘的目的而言,倒也沒有說錯。
莊妃等人都是人精,皇後娘娘表現得那麼明顯,她們不至於傻到無所覺。
這一局,她們不會親自出面對付她,所以會借刀。
這把刀,要容易挑唆。
鄭淑儀便成了最好的人選。
食指與中指並攏,兩只雪白的兔耳朵被夾在中間,姜悅容晃了晃,雪團惱了從掌中一躍而下,下意識想攔住雪團,被她尖銳的爪子劃了一道血口。
“呀!娘娘,出血了,快讓太醫來一趟。”粟筱眼尖,一下就看到她抬起的手掌滲出血絲。
姜悅容沒所謂的甩了甩仍存在痛感的手:“不用,等太醫到,這傷口都結痂了。”
養心殿的門簾每一次掀起放下,齊鄖都會抬頭,但無一不是江喆海等人進出,他不免失望。
齊鄖一目十行地掃過奏章,心總是靜不下來,每多在養心殿宿上一日,越是心煩。
江喆海又一次進門,在皇帝面前放了一碗蓮子羹去火。
江喆海似是看出他的心緒不寧,問道:“陛下,今夜還是宿在養心殿?”
“白蘇宮一直沒有派人來?”齊鄖合上奏章,重重摔在已經批閱過的厚厚一摞上。
江喆海搖頭:“不曾。貴嬪娘娘移居白蘇宮,有諸多東西需要收拾,怕是沒時間過來。”
“她一個主子,收拾東西何須她動手?”齊鄖道,“朕不去找她,她就犟著不來找朕,沒良心的小東西!”
齊鄖承認他將近半月不曾去看她,是在有意冷她,告訴她不要把自己的一番真心踩在泥裡。其他人宮裡他也不想去,就等著她親自過來服個軟,結果半月了人影都沒見到一個。
鐵石心腸、冷漠無情、翻臉不認人!
江喆海偷笑,皇帝視線看來,他倏而正色:“那陛下,今夜……”
“去白蘇宮。”
總不能她不來,他也不去,長此以往,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是,奴這就去備轎。”江喆海腳步輕快地往外走。
齊鄖端起那碗溫度剛好的蓮子羹,喝了一口再喝不下去,置於一旁不再動用。
他火氣大得很,白蘇宮設了小廚房,等去了讓她親手給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