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炎的妖力又一次燃起,片刻後,她再次爬起身……
公儀夔搖頭,只當這孩子妄圖拖延時間,或是腦子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索性任著她鬧,直接放出靈壓,沒等池傾近身便又一次將她打了出去。
一次、兩次、三次……池傾整個人痛得像是散了架,唯一記得的事情就是在療傷後暈頭轉向地爬起來,然後再一次沖向公儀夔。
次數多了,公儀夔也有些不耐煩,一手離開手杖,虛空一捏,死死攥住池傾脖頸,困惑道:“丫頭,你究竟想做什麼?若是想以此耗死我,只怕我還沒死,你就殘了。”
池傾整個人像只沒力氣的貓,軟綿綿地垂著頭落在公儀夔手中,一點兒掙紮都做不出來。
公儀夔看得無奈:“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天天在想些什麼。識時務者為……”
下一瞬,池傾卻抬起雙手,握住了公儀夔的手臂。
她抬眼望向他,星眸分明平靜得很:“老頭,你殺不殺我?”
公儀夔剛想否認,倏然間,心頭卻突兀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
那種感覺許久沒有在他心頭出現過了——準確來講,近些年,除了越來越近的死亡之外,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令他內心有所波動。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種源自本能的警惕,一下子擊中了公儀夔。
久違的不安時他下意識更緊地掐住池傾的脖頸,片刻後,一陣窒息般的嗚咽聲從池傾嗓中傳來。
——不對,他不能動她。
理智倏然回籠,公儀夔想起池傾手中的七傷花,更想起她那重重身份背後的光環。
為了七傷花,公儀家不得不去威脅她、得罪她,但他們絕對不能殺掉她。
公儀夔沒有正面回答池傾的問題,可他掌中的力氣鬆了,這就已是全部的答案了。
池傾卻在此時笑了起來,她死死握著公儀夔的手,啞聲道:“老頭,你看著我。”
公儀夔一抬眼,撞入一雙妖力狂亂,滿目血紅的眼中。
池傾道:“我這一生,最恨被人威脅。”
與此同時,強大到難以形容的妖力自池傾掌中迸發,公儀夔當即反應過來什麼,卻已經太晚——他一眼看出池傾不是個善於對戰的妖族,又因為尚還年輕,妖力距離那傳說中十五滿階的大妖,仍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因此,即便他早就知道爍炎在池傾體內封印了部分妖力,卻也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就連爍炎自己,距離滿階大妖也都還差著兩階。
可是公儀夔,卻算錯了兩件事。
第一,他以為爍炎頂多在池傾體內,留了少部分按她如今品階可以承受的妖力。但事實上,爍炎接回池傾後不久,就給她源源不斷地渡入妖力,直到整隻妖都快虛脫了才勉強停下。
第二,他以為池傾方才所為純純是在找虐。但池傾卻是算準了他不敢真的殺死她,於是一級一級地藉著被重傷的契機,沖開了爍炎在她體內留下的重重妖力封印。
換而言之,她被傷得越慘,爍炎封印在她體內的妖力,便愈加能夠發揮到極致。
公儀夔之前想得沒錯,超過池傾品階太多的妖力,會在為她所用的瞬間撐爆她的妖丹。因此爍炎才會給她下那麼多封印。
五行,代指金木水火土五元素,其中水生木,而木生火。池傾作為草木妖,屬性為木,而妖王爍炎的屬性則為火。她們兩人的妖力本身便有互惠互利的能力,因此,一旦池傾受傷,封印一層層剝開後,便又會重新替池傾治療之前的傷勢。
只要……公儀夔給她的時間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