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抱著謝衡玉無聲地哭了。
雖然鶯兒與白薇的關系相對親近,但是有關拂綠欄老|鴇與叛黨暗中勾結的種種,這女孩顯然也知之甚少。
在向池傾講完了所知的一切後,鶯兒臉上顯出了精力不濟的疲態。
此刻窗外天色微明,正是日出之時。
池傾一夜未眠,聽完白薇的遭遇之後,心頭更如有大石壓著,神情也不太好看。
於是,在陣師和醫士領命到來後,池傾便將鶯兒交給了屬下安頓,自己則與謝衡玉及朗山共同返回了花別塔。
許是因為池傾的情緒太過低落,這一回,就連朗山都不再任意鬧騰。
謝衡玉靜靜望著池傾瓷白如玉般的臉,她低垂著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如小扇般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整個人被朝陽的輝光照耀著,卻好似下一刻就要隨光散去一樣。
走出陣門,花別塔終年不散的花香與暖意撲面,當即有等待多時的侍女迎上來替池傾褪下鬥篷。
她站在她們中央,什麼話都沒有說,眉宇間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疲憊。
其中一侍女看了,有些心疼地小聲道:“聖主辛苦了,先歇息一會兒吧。”
池傾這才如夢初醒,側頭望向另一位品階更高的侍女,問道:“隱雁那邊如何了?”
那侍女上聞言立刻上前,朝謝衡玉的方向看了一眼,見池傾沒有命他迴避的意思,才垂首道:“聖主放心,隱雁已安全出城,將七傷花送往聖都了。”
池傾自嘲般嘆道:“那可總算有件順利的事了。”
眾人小心打量她的神色,並不敢多言。
沉默了片刻,池傾道:“都散了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眾人依言散去,謝衡玉離殿門較遠,因此是最後一個離開的。池傾這次並沒有留他,但出人意料的是,待他剛走出聖殿不遠,卻聽身後傳來了一個略帶不滿的聲音。
“喂,你這就走了?!”
謝衡玉駐足回首,卻見少年朗山抱臂倚著宮殿外的廊柱,擰著眉頭,神情不悅地盯著他:“你去哪兒?幹什麼?”
謝衡玉簡明扼要地回答:“回住處,看醫典。”
朗山眉頭皺得更緊,跨過欄臺一躍而下,氣鼓鼓地沖到謝衡玉面前:“你難道沒看出來,主人現在很低落嗎?”
謝衡玉道:“正因如此,推廣機甲術之事才更該早日實施。”
朗山之前並未聽過這回事,也懶得動腦子去細想,只覺得謝衡玉情商太低,實在對不起池傾的心意。
他憤怒地瞪著謝衡玉,十分火大:“醫典醫典……難道花別塔沒有別的醫士可以看醫典?怎麼非要你看?主人……你難道沒發現主人很希望你留下來嗎?你怎麼那麼笨啊?!”
謝衡玉微怔,看著眼前抓耳撓腮的少年,心中突然生出了某種微妙而奇異的感覺:“她希望我留下?”
少年理所當然道:“當然!你沒有發現主人待你一直很不一樣嗎?她對你那樣上心,你怎麼半點感覺都沒有!”
謝衡玉默了一霎才道:“可是……為什麼?”
朗山不耐煩地搡他,聲音卻有些委屈:“我、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還輪得到你陪著主人?但……主人她就是對你不一樣啊,我可從來沒見過她把其他情人當侍從留在身邊的!你是第一個。”
“這樣啊,”謝衡玉輕笑道,“可我確實並非她的情人。”
朗山跺了跺腳,無助地揪緊自己的短發,完全不明白這世上怎麼還有如謝衡玉這般遲鈍的人:“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主人她喜歡你啊!主人她看上的人,哪個不是求著她收作男寵!她什麼時候有過求而不得的人?只有你,說要長命花,她就給你長命花;說要做侍從,她就讓你做侍從。主人……她甚至還為了你對我生氣!!主人這樣好,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啊?!”
謝衡玉被朗山顛三倒四的話念得有些混亂,直覺他這邏輯似乎哪裡不對,可來不及細想,便都被那滿腦子的“她喜歡你”給撞碎了。
她喜歡你、她對你不一樣。
這兩句話像是兩個旋轉的陀螺,在謝衡玉的腦子裡橫沖直撞。以至於他甚至沒來得及確定它們的真實性,心髒便已經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充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