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在這牢城營處境艱難,如何再生下一個孩子來受苦。
她與旁人看的都不一樣,她害怕孩子受苦,而旁人只會計算多一個孩子能給家中帶來多少好處。
如今月份已經這麼大了,眼看著都要生了,林書柔還能說什麼呢,孩子平安降生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朝女兒點點頭:“好,到時候我看著些。”
雲舒月從母親房間出來後,開始著手於安排家中的事務,姿態頗有她從前那樣,從前偌大一個雲家,雖也不是她在管,但她身為家中唯一嫡女,也是仗著勢利管過許多人、許多事的。
現在家中母親不管事,每天只一心照管她的田地,家裡便只有雲舒月管事了。
她將兩個妹妹叫到跟前:“四妹,你這幾日不要離開王姨娘半步,好好看著她,也不要讓她幹活,一旦出什麼事,立刻找我,找不到我的話,就上山去找江清辭,我今日就去向他說明情況。”
“三妹,家中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姨娘如何我就不說了,但你平日裡機靈,多分擔些家務,姐姐會看在眼裡的。”
雲舒月目光直視雲千雁,這馭下人之術,她稍微會那麼一些。
雲千雁被她看得不敢直視她的眉眼,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是,二姐。”
柳姨娘是大人,雲舒月改變不了她,但雲千雁是比她小的妹妹,就算長歪了一點,也不算太歪,雲舒月願意教好她,把她教成“天大地大,二姐最大”的妹妹。
安排妥當後,雲舒月轉身出了家門,朝著山上快步走去。
山路崎嶇,她腳步匆匆,額頭上很快沁出細密汗珠。
不多時,雲舒月來到江清辭住處,還微微喘著氣。
江清辭從書案前抬起頭:“月兒,你來了。”
雲舒月滿嘴的話堵在了嘴邊,因為她看江清辭的臉色,不太好。
“清辭哥哥,出什麼事了?”
江清辭沒來得及把身前的公文遮掩起來,現在遮掩反而多餘。
雲舒月朝他那兒走過去,目光落在桌上攤開的公文上。
只見公文上的字跡潦草淩亂,應是被人急速而寫。
她輕輕拿起公文,上面的內容讓她瞬間瞪大了眼。
公文頂端,“緊急軍報”四個大字。
“吾軍於四月初七在饒古鎮遭遇敵軍精銳突襲,後敵軍不斷增兵,包圍圈逐漸縮小,我軍陷入苦戰長達半月,為減少傷亡,避免正面迎敵,武將軍下令各營朝各方奔逃,目前炊事營下落不明,我方殘軍正全力搜尋中,然尚未有確切訊息傳來……”
“清辭哥哥,這……這是怎麼回事?”雲舒月的聲音顫抖著,抬起頭,看向江清辭,軍報她讀不太懂。
江清辭拿下她手中的公文,沉聲道:“這不代表什麼,武將軍戰功赫赫,極擅以一敵十,他既然已經下令各方奔逃,必是把那些人的命看在眼裡的,現在只是丟了一個炊事營還沒找到罷了,什麼也代表不了。”
他將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希望能給她一些安慰。
雲舒月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隨時都可能奪眶而出:“那我阿兄呢,可有他的訊息?”
江清辭深吸一口氣,艱難說道:“軍報只會呈明大事,不會寫明具體某個人員傷亡。”
雲舒月身子晃了晃:“那就是說,我不能知道我父兄的安危了。”
江清辭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按理說,一個在炊事營,一個在工兵營,應是完全能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