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君雅用力點點頭:“就是他!他還說,咱們詩社的女子才情斐然,字裡行間透著熱愛與不屈,他很是欣賞。”
雲舒月至今不敢相信:“我還以為,像他那樣的大儒,都是看不慣我們這些女子作的矯情詩的呢。”
譚君雅道:“不一樣,他以前是看不慣,但他說,咱們的詩集裡,又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什麼味道?”
“我也不知道,他沒明說,許是,咱們腳踩紅土地,手執大肉包子,卻像往常一樣附庸風雅,寫出的詩裡帶有的獨特味道吧。”
雲舒月恍然:“哦,大肉包子味兒。”
喬婉寧道:“不管怎麼說,這當是一件好事,咱們得盡快給詩社起一個響當當的名字才是。”
雲舒月沉吟了一會兒:“叫‘破繭詩社’如何?咱們都是暫且身處困境,被束縛住了,但總有一天要掙脫出去。”
鄭明珠道:“我想了一個,叫‘微光詩社’,雖然身處黑暗,咱們也並不耀眼,卻能散發出一點點微小的光,不管怎麼樣,咱們總是有價值的,微光還有一層含義,它代表著詩社能照亮咱們往前的路,盡管微弱一點,小一點,但咱們人生也有希望了,不是嗎?”
雲舒月眼睛一亮,點頭道:“此名甚好,就叫微光詩社如何?”
眾人皆無異議。
雲明旭微微皺眉,似在想些什麼,然後開口道:“詩社出名,說不定能帶來什麼機遇,雲二,你可要好好把握。”
雲舒月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我知道。”
微光微光,詩社說不聽能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轉折。
譚君雅道:“我決定將我的書畫鋪徹底改成只售賣和展示咱們詩社的作品,最大程度增長名氣。”
雲舒月為詩社掌壇,喬婉寧為副掌壇,譚君雅掌管通聯司,承擔與外界溝通聯絡的使命。
微光詩社便就這樣成型了。
自詩社得名“微光”後,雲舒月便全身心投入到每日的聚會當中,探討從詩詞格律到意境營造。
不過每日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扛著鋤頭與姐妹們下地去了。
工頭說:“開春前必須把地翻完,然後就要開始播種,若是誤了朝廷收糧食的進度,當心皇上降罪。”
黔州牢城營因為關押的都是官員及其家眷,也是皇上唯一會關注的一個牢城營。
每月的産出,行宮的進度,都是時時往皇宮裡彙報的。
江清辭能做一些小手腳,但做不了大的手腳。
雲舒月緊了緊手中那略顯粗糙的鋤頭把,深吸一口氣,踏入了泥濘的土地。
她學著家裡其他人的樣子,高高舉起鋤頭,猛地朝地面砸去,土地被鋤頭翻起,散發出一股厚重的氣息。
每一下鋤頭的起落,都震得她虎口生疼,但雲舒月咬著牙,沒有退縮。
林書柔特地告知了她:“這一畝地便歸你了,好好幹。”
母親並沒有叫她偷懶,而是當真給她分了一塊兒地出來。
“咱們家,每個人肩上都壓著任務呢。”除了雲明旭。
雲舒月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再抬頭一看父親,父親倒好,優哉遊哉搬了把躺椅在田埂上曬太陽。
詩筠給雲舒月套上一雙毛手套:“小姐,當心把手磨糙了。”
雲舒月笑著將手套戴上:“還是你想得周到,你也戴上。”以後首輔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可不能有一雙糙手。
雲舒月沒管父親,父親有兩位姨娘替他幹活,她可沒有。
她要是有兩個小夫郎,那她也不用幹活。
日頭漸漸升高,久違的汗水從雲舒月的臉頰滑落,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