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買的香粉和頭油,他熟悉得很。
他有些懊悔,本來想說,小時候帶她一起讀書,該多教她一些東西的,可是,她已經是很聰明的女子了。
在京中時,無論是對時局的洞察,還是對人際的把控,她總是做得面面俱到。
但雲家整體在外人看來,仍是處處漏洞,唯有一個江家是擺在明面上的雲家的靠山。
若她能再聰明一點,縱是江家落難時,兩家得以體面收場,或是,劃清界限時再謹慎一番,必不會是如今的境況。
他握住她的手,抬眸看她:“月兒,抱歉。”
雲舒月朝他笑得甜美:“你做什麼壞事了?”
江清辭別開頭,松開她的手,道:“你們家過冬的衣物可以去我庫房裡拿,若是要用炭,在家裡小心點燒,別讓人知道了。”
雲舒月點頭:“我知道啊,我昨日已經拿了一些回去了,但你若有什麼好東西,可不能少了我的。”
她走到他身側,拉起他的手,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拉著他的手環住她的腰。
江清辭望著她發笑:“我能少了你什麼?”
雲舒月撥弄他頭頂本來梳得一絲不茍的發髻:“你給自己頭上戴玉冠,就給了我幾根木簪子。”
江清辭拽了拽她因為抬手而向上縮起來的短褂上衣,湊她耳邊小聲道:“你給自己買了金絲繡線鑲珍珠的肚兜穿,還不夠嗎?”
她還不止這一件,還有什麼粉的紅的絲綢的。
雲舒月摟著他脖子撒嬌:“那你的玉簪也給我好了。”
她伸手抽下他玉冠上的簪子,輕輕一下,江清辭的發髻全散了。
他未曾有過這般粗糙的時刻。
頭發全都鬆散的垂墜下來,剎那間,如墨般長發,自頭頂肆意傾瀉而下,垂過他的脖頸,愈發襯得面龐像精心雕琢過的美玉。
眉下雙目如幽潭,看不清喜怒。
雲舒月悄然打量他的神色,應該,大抵,是怒更多的。
但他極擅隱藏,鼻樑下的唇,倒還抿起了一道笑意。
這般模樣,真似誤入塵世的謫仙,即便玉冠散開,發絲淩亂,讓他身上添了一絲風流韻味,叫人移不開眼。
他不知雲舒月會揣度他的神色,但他的確隱有怒氣。
這青天白日的,她不該散了他的發。
但他並不願向她展現出怒氣,他只抿唇笑著,宛如謫仙。
但他低估了雲舒月,雲舒月偏看得出,他細微的怒氣。
她能叫他這麼久以來,都對她無有不應,怎會不懂他。
“清辭哥哥,你這般模樣,真是快迷死月兒了,月兒好喜歡你。”
她凝望著他,雙眸似被磁石吸引,做出再無法挪開分毫的樣子。
眼中原本靈動的光,此刻都化作了一泓沉醉的春水,波光瀲灩間,滿是對他的傾慕。
長長的睫毛輕顫,就像洩露她心髒的跳躍。
江清辭愣住,她,她……
她的唇角微微顫抖著,緩緩朝他靠近,目光深深凝視進他的,然後掃過他的鼻樑,他的嘴唇,在一次撫摸過後,輕輕閉上眼,猛地吻住了他。
她的呼吸急促而溫熱,噴灑在他臉上,帶著絲絲縷縷的情意。
雙唇相觸的瞬間,她的身體還顫了一顫,就像是內心悸動的具象化。
江清辭渾身一僵,短暫的愣神後,眼神逐漸變得迷離,某種清冷被一抹溫熱取代。
他掐著她腰的手悄然用力,雙唇緊貼合她的,散開的長發晃動,他側頭,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