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大多數人穿著都偏深灰色,雲舒月合理懷疑,夜郎國尚未掌握豔色染布技巧。
少有的豔色布料,都是跟著商隊從大禮朝進來的,必是價格昂貴。
公公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小帽,一舉一動學得還像那麼回事兒。
“郡主一路辛苦,今日該隨奴才進宮面見聖上了。”
蘇櫻聽到這裡,臉色有些難看,但她一個弱女子,不好說什麼。
江清辭蹙起眉頭,他若是不來,竟不知夜郎國國君在郡主面前自稱聖上了。
這太監不認識他,在郡主面前便口無遮攔,以為她一個弱女子反抗不了什麼。
夜郎國國君未能稱帝,一片土地上自然只能有一位皇帝,其餘皆是藩屬國,只能稱王。
江清辭暫時只是個侍衛,他瞥了雲舒月一眼,怕是要她好好安慰一番郡主才行。
雲舒月伸手抵住蘇櫻的腰,下巴往起揚了揚:“這位公公,我大禮朝的郡主規矩甚多,還要收拾兩個時辰才能隨你進宮面見國君,你先等著吧。”
“這……這。”昨日就說好的時辰吶。
“難不成,你是想壞了我們郡主的規矩?”
蘇櫻性子實在溫柔,雲舒月看不過去,定要幫她在這兒立起架子來不可。
江清辭默默頷首,說得真好。
“還有郡主一應衣食住行,皆要按照規制提供,膳食上,晨起每餐不少於十二道菜,六道熱菜、三道冷盤、兩道湯品、一道點心,你們早上呈的都是些什麼膳?”
公公聽得愣住,他們國君也沒吃得這麼好啊,這大禮朝國力竟強盛至此,一個小小的郡主,竟能匹配上這般規制。
“這……這怎麼可能呢?”
雲舒月便鄙薄道:“夜郎國不會連這些東西也提供不起吧,那我們郡主可要好好向陛下修書一封,說明夜郎國物資之匱乏,國力之虛弱……”
“別,別,這些東西我們還是提供得起的,就是你一個侍女,是怎麼敢越過主子說話的!”
蘇櫻沉默了半晌,也該開口了,便言徐徐說道:“中原有句古話,叫‘貴人語遲’,小月,我教你幾回了,身為我身邊的一等侍女,像這樣的小事情,交由下面的侍女去跟公公說便是了。”
雲舒月立刻頷首回退,做足恭敬姿態:“謹聽郡主教誨。”
剛剛還咋咋呼呼的侍女,現在恭敬得不得了,這郡主的地位一下就烘托出來了。
這中原不愧是禮儀之邦,貴人一出場就不一樣。
雲舒月默默為蘇櫻捏了一把汗,這夜郎國,可不好混吶。
江清辭默默看著雲舒月發揮,真是驕傲得不行,瞧瞧他家的月兒。
無論走到哪兒,雲舒月必不是會被欺負的型別。
這位公公果真在外恭候了兩個時辰。
到了點兒,雲舒月才躬身迎著郡主出了門。
江清辭執劍跟在身後,雲舒月彎腰攙著蘇櫻,比宮女攙扶太後還要小心。
蘇櫻有些哭笑不得。
可這一幕看在那公公眼裡卻是不得了。
大禮朝一個小小郡主的規制便是這般,那皇帝出行豈不是更是不凡。
到了宮門前,正門名為瑞華門。
秦公公朝郡主行禮道:“郡主,宮內自有侍衛保護,還請將一應侍衛留在宮門處。”
蘇櫻有些不知所措,江清辭手上的劍“鋥”的一響,義正言辭道:“我等奉皇命保護郡主,不得離開郡主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