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懿邀著公子琅出門:“中原有古話,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兩人便攜手走了出去。
江清辭看向雲舒月:“是有哪裡吃得不好嗎?”
雲舒月嘟著嘴,筷子往桌上一放:“八寶鴨不是給我一個人的嗎,結果四個人分著吃。”
“……我沒吃。”他沒動過葷菜,就夾了幾筷子青菜。
“江小伯和謝琅都吃了,還吃的大塊兒的。”
江清辭有些想笑,怎麼從前不知道雲舒月是個護食的。
她往常要他買給她的糕點,都是當場拿去給各家貴女分而食之的。若是有人不吃,她還要生氣,當即作勢喊道:“清辭哥哥,你只知道我愛吃玫瑰卷,倒是我粗心大意了,忘了xx不愛吃這個,不好意思啊xx。”
“廚房還有一隻,你待會兒拿回家去吧。”江清辭特意叫廚房多備了一隻鴨子,就怕她吃不夠。
雲舒月帶著鴨子回家時,雲明旭站在草屋前的荒涼空地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遠方。
他原本穿著破舊不堪的爛衣裳,被雲舒月收拾成了一個儒雅的農村男人模樣。
他的背佝僂了許多,臉上胡須淩亂。
雲舒月看不過去,上前道:“父親,不是有剃刀嗎,為什麼不將胡須剃一剃?”
雲明旭道:“父親不是從前體面的尚書了,胡須剃不剃的又有什麼關系。”
雲舒月有些生氣:“父親,人可以一時地落入困境,卻不能丟了志氣!你若是這副模樣……女兒說話不好聽,你丟了我的臉。”
她別開頭,語氣冷硬。
給雲明旭聽愣住了。
從前只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比他任何一個孩子都有能力,卻從未真正瞭解過她。
林書柔將雲明旭拉著進了屋子:“女兒要你剃你就剃。”
雲舒月進了屋子,將家裡每個人都掃視了一遍,除了日漸頹廢的父親,大家都還收拾得體面。
柳姨娘頭上還別著秋日新開的花。
三妹雲千雁腕上還套著藤編的手環。
到了晚上,雲舒月縮在母親懷裡睡覺,隔間睡著兩個姨娘和她們的女兒,中間都有竹簾隔開。
父親獨自睡在進門左側一張較大的床鋪上,由厚布簾隔開。
哥哥睡在靠近窗戶的角落處,用布簾圍成了一個小空間。
半夜,萬籟俱靜之時,雲舒月睡得很死,母親的懷抱很舒服,並且香香的。
她並沒有聽到柳姨娘的隔間傳出的聲響,也不知道柳姨娘半夜偷偷溜去了父親的隔間。
林書柔卻將事情的經過聽得清楚,她將被子往上攏了些,罩住了女兒的頭。
輕輕嘆著氣。
王姨娘也聽見了,柳姨娘生得貌美,又會勾人,老爺從前一直都是最寵愛她的。
如今到了牢城營也有段時日了,日子也已經安穩了下來,兩位嬌妾、一位賢妻都在身邊,老爺若是起了些心思,也不是什麼怪事。
就是大家都在這同一屋簷下,鬧出聲響多少有些不體面了。
雲鴻禎的鼾聲如雷,醒是不會醒一點的。
王姨娘與懷中的雲梓瑩對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第二日一大早,雲明旭換上了一身棉麻短打,胡須也剃得幹幹淨淨,路過柳姨娘時,偷摸掐了她屁股一把。
雲千雁和雲梓瑩每日將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條,雲明旭也逐漸過回了有人伺候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