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月朝外看去,公子身形修長,玉冠束發,鼻樑高挺如青山,眼眸清淡,唇微微抿起,右手端在腹前。
“雲舒月。”
聲音清朗而溫潤。
雲舒月抬起頭:“我在!”
“你找我有何事需要幫忙?”
雲舒月正要開口,湯師拽了她一把,眼神祈求。
“哦,你上次說有八寶鴨給我吃,還作數嗎?”
事情她都解決啦,託他的名號。
他來晚啦!
江清辭點頭:“有的,酉時上來便是。”她不是說,要他幫她討回什麼公道嗎?
兩人一個在殿內,一個在殿外,隔著相當的距離,逆著光,雲舒月都看不清他的臉。
在外人看來,兩人對話卻是相當親暱。
殿門外正好展著那面繪好韓湘子畫像的屏風,江清辭注視了許久,道:“看樣子此地甚合你心意。”
韓湘子的面龐英氣十足,青色長袍如雲霧般飄逸,手執竹笛。
雲舒月瞪大了眼睛,從殿內跑出去,跑到他身邊去站著。
“你知道這是我的畫?”
“嗯。”江清辭微微頷首,又道,“一看便知,是你的筆觸。”
雲舒月笑起來,所以本來就沒有人能冤枉她的。
江清辭回頭看了一眼雲舒月的頂頭上司湯師,以及她的“同僚”們。
“既然你已無事,便好好在此處供事,我還有事,就先上去了。”
江清辭一走,雲舒月回到組裡,半晌沒人開口說話。
雲舒月走到那名漆畫師面前,叉腰道:“我就說那幅畫是我的吧,還不快把屏風下角的署名改回來!”
漆畫師忙道:“這就改,雲畫師,您稍等片刻,還勞煩您盡快將八面屏風的其他面畫好。”
每一幅漆畫下角都有極小極小的畫師署名,也不知江清辭剛才看見了沒有。
這也是湯師極為擔心的事情。
雲舒月倒是配合,沒把答應好了的事情往外說。
為了再找補找補,湯師便道:“雲畫師,以後你就是咱們畫坊的一等畫師,可承擔永暉殿一應器具的圖案描繪。”
永暉殿是大殿,皇上或妃位以上主子用的。
這項活計可謂極大給雲舒月長臉,她拎著畫筆,誓要大幹一場。
“漆畫描金組的一等畫師,若是論工錢,她一月能拿二十兩,三個月就能在黔州城裡買棟宅子,三年就能到京城買棟宅子,也算翻身成功了,可惜她是罪犯,只能換每日三個白麵饅頭,兩只燒雞頂天了。”
江嘉懿掰著手指算數,一邊搖搖頭,頗替雲二感到惋惜。
江清辭道:“她家被抄的那些銀子,夠在京城買下一萬棟宅子,你覺得她會在意這點工錢嗎?還不夠她買只珠釵的。”
她超在意!
正在組裡看著其他“同僚”排隊領工錢的雲舒月,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燒雞,量大,管飽,你是牢城營裡混得最好的罪犯!”
給她發飯的人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