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辭,你說你那兒有好吃的?”
“有的。”
雲舒月舔了舔唇,道:“我想吃八寶鴨,有嗎?”
“有的,我現在就叫祈言去吩咐廚房做。”
“那你再給我買一些流霞坊的胭脂和蜜膏好不好,我聽說黔州也有他們家的分鋪。”
江清辭始終與她隔著一定的距離,他看到她被灶膛燻得紅撲撲的臉。
“不好。”
“為什麼不好?”
江清辭深吸一口氣,別過頭望向門外空曠的地面,“就是不行。”
他給她買來胭脂和蜜膏,這件事情很奇怪,他不想做。
“那你來替我守著點灶吧,我要去更衣。”
江清辭挪步到灶邊,倒是沒拒絕。
他蹲到灶膛前,清俊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滑稽。
“好,我幫你看一會兒。”
雲舒月臨走前還囑咐他:“等最下面一層的水燒幹得差不多了,你就可以把上面蒸籠裡的糯米倒出來了,倒進旁邊的大缸裡,然後放新的糯米進去,今晚還有三鍋要蒸。”
“知道了,你去吧。”
雲舒月解下身上的圍裙和頭巾,出了灰漿坊的大門,一路回了家。
蠟燭都燃盡了,江清辭一人蹲在黑乎乎的灰漿坊內,唯有灶膛內紅紅火光與他作伴。
直到深夜,他蒸完了三大缸的糯米,又在缸上掛上雲舒月的竹牌。
接下來的三日,雲舒月未曾見過一面江清辭,這個人好似從牢城營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問祈言,祈言也不告訴她江清辭去哪兒了。
她默默在想,他不會是生她的氣了,故意躲著她吧。
不就是將他一個人留在灰漿坊了,有什麼好生氣的。
雲舒月氣鼓鼓地蒸著糯米,想著今日下活兒以後去後山採些野果吃。
江清辭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了許久,目光敏銳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隨後在書冊上寫寫畫畫。
黔州牢城營地處邊境,夜郎國地處十萬大山的包圍圈之中,自古以來商隊要經由黔州去往夜郎國,便只有一條極窄的山路可走。
也因此,大禮朝周邊國家皆已歸順我朝,唯有夜郎國不肯歸順。
當今聖上唯有一願,有生之年在他的統治下實現大一統。
這夜郎國仗著易守難攻的獨特條件,偏還狡猾得很,仗著自身佔據重要貿易通道,凡是我朝商人過往的貨物皆要設定高額關稅。
我朝為了從夜郎國進攻銅金屬,每年便算是白送給對方巨額白銀。
朝廷看夜郎國不爽已久,雖在戰力上狠狠壓了對方一頭,可山路難行大軍。
皇上特派了江清辭為司隸校尉,便是要讓他看看能不能在這大山裡開出一條容大軍通行的大路來。
就貿易之事雙方已商談多年,可這夜郎國國君不識好歹,一步不肯退讓,我朝便只能認那不平等貿易條約。
江清辭穿行於崇山峻嶺、縱橫交錯的河流中,黔州瘴氣彌漫、毒蟲肆虐,山路極難行。
就算帶著十萬大軍出征,只怕死在山路上的都有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