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京城裡,她身邊的那些人總是瞧不上哥哥,說他連個舉人也考不上。
但雲舒月可不那麼認為,哥哥就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比那什麼江清辭好一萬倍。
可是,可是哥哥沒有功名在身,也沒有權勢,唉,護不了她呀。
一家人圍坐在大樹底下吃飯時,雲明旭還沒有回來。
孫姨娘看著碗中稀拉拉的粥,氣憤道:“他一個人犯的罪,憑什麼我們一家都要跟著受罰,難不成還真要在這裡挖一輩子的石頭?”
她攬住兒子雲茂學,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一家子都是戴罪之身,茂兒考功名的路也斷了,他年紀明明這麼小,什麼都還沒機會做的,一輩子便只能這樣了嗎?”
林書柔放下碗,猶豫著伸手安撫孫姨娘:“又能怎麼辦呢,咱們以前也過了金尊玉貴的日子,既然皇上說咱們家的財都是貪來的,現在受懲罰也是應該的。”
雲舒月抬眼望著母親,想不到母親竟這般自洽。
不光是孫姨娘不服氣,她也不服氣,父親貪的銀子她是花了,可她又不知情,她若是知情的話,早不要那些東西了,她自有辦法將自己妝點得人人豔羨。
雲家二小姐有才有貌,生得冰肌玉骨,合該一輩子活在金屋玉臺之上。
一氣之下,她一口氣將碗裡的粥喝幹了,又抓了根雞腿吃,恨不得將骨頭都吸進肚子裡。
雲明旭直到深夜才回來,人一到,直接累趴下了,更何況他前些天受的鞭傷還沒好,又泡了一天汙泥水。
見他這副模樣,他的幾位妻妾互相對視一眼,不知之前不給他多留食物是不是錯了。
畢竟一家之主只有一個,誰也不想讓他真的沒命。
好在陶縣的堤壩終於是堵住了,上面特許他們這些“有功”的罪犯今日可以休息一日。
剩下的人一大早嘩啦啦地上了採石場幹活。
雲舒月今日記著母親和阿兄的話,只要周圍沒人盯著她了,她就開始偷懶。
能偷到一刻算一刻,每天飯吃得那麼少,幹不了多久肚子就餓了,她得省著些體力。
她尋了處土堆坡面,揹著日曬的地方,靠在上頭打起了盹。
地方雖隱蔽,不易讓人發現,可雲舒月自己也沒想到,她竟打起了鼾。
那巡查的官兵循著鼾聲來到這裡,見到個偷懶睡覺的人,二話不說一鞭子抽了上去。
“奶奶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竟敢偷懶!小爺我今日非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這一鞭子抽在雲舒月的上臂處,她猛然驚醒,一雙眼睛驚恐地瞪大,不停縮著腿往回挪。
“別打我,別打我……”
她雙手緊緊抱著自己,身子不住顫抖,上臂的痛感傳來,蒼白的唇張開喘著氣。
那人舉起鞭子又要再抽下來,背後響起一道冷厲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他只好放下鞭子,指著地上的女子說:“江大人,她竟然在睡覺。”
雲舒月抬眸時驚惶未散,顫著聲音道:“清辭哥哥,救我……”
那執鞭的官兵變了臉色。
江清辭皺著眉頭,看著她的模樣,心揪著疼,他終於開口,言辭無奈:“雲舒月,你如何能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他朝她伸出手,“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