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聞江家上雲家提親了呀。”
江家門檻足足比雲家高出十八階,一個是清流世家,一個滿屋子銅臭味,就算二人青梅竹馬,雲舒月也沒那麼容易想攀上江家。
雲舒月本就沒打算把話說清楚,經不住有人刨根問底。
就在此時,雅集另一側的一行公子走了過來。
時下民風開放,像這樣的雅集,公子小姐們湊在一處說說話也是有的。
“你們今日可作出了什麼詩?也拿出來品鑒品鑒。”
為首的林五公子風流倜儻,摺扇一揮,率先開口。
雲舒月抬眼望去,幾位公子側身,現出身後身著淡藍色長衫的江清辭來。
她坐直了身子,再不懶懶靠在椅背上,手中叉著西瓜的銀叉也換成了狼毫小筆。
幾筆揮灑下去,一首五言小詩便呈現出來。
眾公子側身讓路,有叫江清辭為首的意思,他雖無意,但也淡然行至最前方。
雲舒月心裡滿足,她為自己挑的是最好的郎君。
這時偏有女問:“江三公子,聽說你與雲二小姐定親啦,先恭喜了。”
姚家的小姐眨了眨眼,雲舒月咬碎了一口銀牙。
剛剛的預設給自己臉面漲得厲害,現在正主來了,江清辭若是矢口否認,她的臉皮在兩邊都不好放。
江清辭朝她這邊看過來,她臉面上燒得厲害,只當是夏日曬紅了臉,望向郎君時,微微上揚的眼角,挺直的脖頸,像只優雅的天鵝。
聽了姚凝靜那話,眾人一陣錯愕,還不待江清辭開口,雲舒月拿起桌上小詩,笑容清冷,“清辭哥哥,我這詩裡有個字還拿不準的,你來替我琢磨琢磨。”
聽她開口,江清辭便往她那兒去,姚凝靜的話落了空,既沒得到肯定,也沒得到否定。
眼下兩位正主湊在一起作詩,一個郎才一個女貌,登對極了,誰還會揪著剛剛的問題一直問。
雲舒月心裡忐忑,好在江清辭沒特意去解釋那話,這是給她留面子的意思。
她盯著詩作上特意空出來的一個字眼,江清辭躬身在她身旁,聲音溫潤醇厚:“不如填此字。”
他在紙面空白處寫下一個字,遠看去,與雲舒月之間舉止親暱,誰還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
姚凝靜自討了個沒趣。
江三公子很給雲二面子。
雲舒月將字填了進去,沒急著讀詩,她抬眼望了江清辭一眼。
她生得美,眉眼是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眼眸是清澈的溪流,桃腮泛粉。
披紗帛、著衫裙,腰間錦帶落地,皓腕執筆,神情嫻雅。
面朝旁人時,自是另一番高傲模樣。
雲舒月知道江清辭喜歡她,自小,從她刻意要與他交好開始,他就從未拒絕過她。
為了讓自己在這段交情中保有十足的底氣,她在容貌上也下了狠功夫。
好在,功夫沒有白費,二人如今也將要定親了。
待她嫁入江家,她雲家也再不是從前的門楣了。
眼下自身名聲與未婚夫婿皆是頂尖,雲舒月簡直想不到自己還有何煩惱。
一行人齊齊往殿內走去,路過一汪池塘,雲舒月沿著池邊走,忽有天鵝撲水,濺起層層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