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石孤城空寂如死城。
將軍府。
晚膳之後,江凡看著夢璃,溫聲道:“璃兒,好久沒有聽過你的琴音了,可否再為我彈奏一曲。”
夢璃心中全是疑『惑』,但是卻沒有詢問,她知道如果可以,江凡是一定會告訴她的。
吩咐人取來古箏,夢璃纖纖玉指在琴絃上撥弄幾下,調好音,十根手指便猶如蝴蝶般在琴絃上飛舞,清淨靜心的琴聲如溪水般流淌而出,很快便瀰漫整個將軍府。
江凡閉目靜聽,心中一片寧靜,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琴聲夾帶著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大隊士兵踏著緊湊的步伐衝向將軍府,很快便把將軍府圍的水洩不通,噠噠的馬蹄聲快速傳來,軍隊分開一條通道,五騎快速奔過,為首的是一箇中年將領,後面跟著四人,赫然就是袁成四人。
中年將領便是魏軍主將薛徹,和江凡也算是老對手,兩人交手五年卻難分勝負,對於這次石孤城突然開城投降,薛徹幾乎不敢相信。
儘管麾下將領都認為這是一個計謀,但就算是一個計謀,也未嘗不是他的一個機會,更何況他手下還有三十萬大軍,根本不怕江凡耍計謀。
而事實上,接受石孤城非常順利,四大守門偏將投降,意味著石孤城沒有半點抵抗,待魏軍控制整個石孤城後,薛徹才帶兵進城,而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會會老對手。
聽著將軍府內傳來的琴音,薛徹回望袁成四人道:“你家將軍真是好雅興,知道本將要來,特地以琴音迎接。”
一路上,薛徹也從袁成四人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真相,對於江凡這個敗軍之將竟然沒有出門迎接他,薛徹心中很不爽。
袁成四人尷尬一笑,低頭不語。
薛徹甩身下馬,沒有任何阻擋的便進了將軍府,朝琴音方向走去。
江凡睜開眼睛,看著踏進大廳的五人,為首的中年將領雖然沒有正式見過面,但是卻也知道對方是誰,只是江凡並沒有起身,而是悠然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薛徹冷哼一聲,江凡的態度讓他更加不爽,他親自來到將軍府,江凡卻連起身迎接都沒有,如此狂妄自大,他難以相信,就算眼前這人生生的擋著了他十年。
不過薛徹並不是心胸狹窄之人,雖然心中不爽,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只冷冷的看著江凡。
江凡淡淡一笑,右手指著案桌上的一個檀木匣子,道:“石孤城將印和戶籍冊都在這裡,我希望我投降後,你能夠善待袁成四人,並允許我卸甲歸田。”
夢璃看著突然闖入薛徹五人,心中驚慌,她以為是袁成四人開城投降了,如此以來,江凡就難逃一死了。
不過現在聽到江凡一席話,夢璃的心安定下來,甚至有著前所未有的放鬆,十年的時間,她的家族垮了,死的死,散的散,而她也擔驚受怕十年,每夜夢裡時常驚醒,夢中她看到江凡戰死沙場,渾身是血。
既然是江凡主動投降,那麼『性』命自然無憂,而且江凡還準備卸甲歸田,這實在是讓她欣喜非常,她甚至開始憧憬著,兩人尋一處山明水秀之地,男耕女織,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哼。敗軍之將,你有何資格要求我?”薛徹冷哼一聲。
江凡輕輕搖頭,道:“沒有我,就算石孤城已被你掌控,但只要我一聲令下,你不付出十萬人的代價,休想得到石孤城。”
“你威脅我?”薛徹眼睛一縮,冷厲道,不過心中卻並認為江凡說的是假話,因為江凡就是石孤城的靈魂,在幾乎沒有朝廷支援的情況下,江凡擋住了他大軍十年,靠的就是個人魅力。
“你可以當作是威脅。”
“好,我答應你。”薛徹雖然不爽,但不會因個人喜好而耽誤軍國大事,一口答應下來。
“多謝將軍成全。”江凡道。
薛徹看著依舊坐立不動的江凡,冷道:“既然你已投降,那就是魏國之民,但是你見到我這個大將軍,卻不見面行禮,該當何罪?”
“將軍!”袁成四人大急。
江凡一擺手,依舊坐著,眼睛『迷』離,似在追憶,道:“當年我從王嶽老將軍手中接過石孤城時,老將軍曾對我說,城在人在,城陷人亡。自大齊建國五百二十三年,共有十三任守將戰死,卻從來沒有投降的。我受老將軍栽培之恩,銘記於心,一刻也不敢忘記,兢兢業業十年,可是最後卻要辜負了老將軍之恩了。”
“將軍!”
“江郎!”